王德全心里面一顿计量,面上却不显,略显臃肿的身子恰到好处的哆嗦,让皇帝不起疑心。
门外的小太监看了一眼外面,听见了皇帝的话,也只能面如死灰的回话,“回陛下,衣公公还没有”
“国师驾到”
这下好了,这一整个御书房的人都松了一口气,而王德全则是无声的啧了一下,但还是没有露出什么不该露的东西。
双手背在身后的皇帝则是身子一震,阴沉的脸色更是额能够滴出水来,他黑着脸转身看着门外,他一步一步的走下了台阶走向了门口。
地上的太监宫女看见了都小心翼翼的让出一条路来,看着明黄色的鞋子自己面前走过心都忍不住提了起来。
在皇上面前能够用“驾到”这俩字的人除了太后和皇后,也就只有这国师了。
皇帝走到了门口,一眼就看见了外面八人抬的黄花梨木轿撵,风吹过轿撵,琳琅的铃声就慵懒的飘散在了空中,那细微到不存在的檀香则是顺着风的轨迹一点一点的吞噬了御书房的龙涎香。
站在了轿撵之前的是一个面容俊美的高大男子,一身黑色的长袍之上隐约有红莲出现,那是天罡楼的人。
那男子身边还有裴衣正笑眯眯的目视前方,看见了皇帝出来了,便小碎步的走了上去跪下,“陛下,国师大人来了。”
皇帝眼睛斜了裴衣一眼,鼻子下面两撇看起来风流,但是在国师眼里是猥琐的八字胡轻微的抖动了一下。
浑浊但又迸射出了一丝古怪的光芒的眼睛盯着那华美的轿撵,最后皇帝沉声缓慢道,“国师来了。”
卫十二听见了声音对着皇帝抱拳行礼,但是腰间的长剑却没有被宫门的禁军扣下,这就是天罡楼的行事风格。
卫十二跟着国师身边也不短,国师平时装逼的样子学的也是十足,他道,“参见陛下,大人听说宜妃娘娘中了蛊术,便进宫瞧一瞧,不知娘娘现在在何处?”
国师的身份是个秘密,除了皇帝和国师府的人,谁都不能够知道,所以
心里面不知道怎么嘀咕的皇帝抬手,“你们都退下,和里面那些没用的东西,都给朕滚!”
裴衣是司礼监的掌印,又被皇帝指给了国师身边伺候,只是站了起身子,便站在了一旁。
等御书房的人都走没了,那轿撵才被人放了下来。
卫十二走到轿撵旁,伸手候着里面的人。
皇帝一手背在了身后,看着轿撵上伸出来的一只华美的黑色绣花鞋,上面的红莲山河绣纹可见此人的华贵,等国师站在人前的时候,一身水墨山河织染的襦裙和拽地的黑色绣红莲大氅刺痛着皇帝的眼睛,这便是国师,有了女子的襦裙,但是却还有了男子的大氅,身为女子,但是地位却比他这皇帝还要高。
国师头上还带了白纱幕篱,下面的面容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被人看见的。
她伸出了手搭在了卫十二的手上,然后优雅的一步一步走到了皇帝的面前。
一黄一黑,仿佛是一场较量,皇帝明白,古时候的人总以玄色为尊,一如上天一样,赐给了国师比皇帝还要尊贵的东西。
隔着一层白纱都唔那个看见皇帝身上的嫉妒的国师老早就知道了,这皇帝对自己可不是一点两点的不喜欢,她嘴唇弯了弯,伸手在空中一抓,感觉整个御书房的空气都有那么一瞬的凝结,最后在场的人感觉胸口的压力都减少了不少。
国师的手像是在捏碎什么东西一样,最后撩开了幕篱往手上一吹。
有微风吹进了御书房,带着不知道哪一处的花香卷走了那些阴暗到让人呕吐的肮脏。
“陛下还是好好安葬那孩子的好,毕竟是个皇子,连死了都没有个地方安葬,谁还敢做这天朝的皇子。”
被踩中痛处的皇帝瞳孔一缩,这时候,御书房里面有人咳嗽了一声,像是吐出了什么东西一样,随后淡淡的血腥味便弥漫在了获赠个御书房。
扭过头一看,隐隐约约能听见里面有女子的呻吟之声的皇帝此时的心中早已经是波涛汹涌,这就是国师,这就是国师的实力。
要是这国师不想让他当皇帝了,那他还有反抗的机会么?
他又回头去看国师,“你”
“起轿,观星台,万里山河。”
随着卫十二的一声,那华美的轿子也被抬了起来,那国师早就已经上了轿撵,然后再离开之前又放下了一句,“愿陛下龙体安康。”
皇帝看着远去的轿撵,感觉气血都倒流了,这时候裴衣又站了出来对着皇帝跪下,“陛下,娘娘应该是醒了的,国师身边陛下放心,奴会安排的妥当。”
忍下胸口的那口血,皇帝甩了一把袖子,然后高声道,“来人,给朕叫太医来!”
跪在原地的裴衣面上笑容依旧,但是站起身来拍了拍衣上的尘土,然后便顺着一群折返回来的人走向了观星台。
刚出了两道宫门,裴衣又看见了停在了巷口的华美轿撵,着四周没有一个人,天色也已经到了日落西沉的时候了,轿子逆着那灼人的光芒,九个犹如鬼魅一般的身影一动不动,似乎就在等着人一样。
裴衣低头笑了笑,随后快步走了上去,他听见了卫十二学着国师语气传话,“你这撒谎精,怎么那么慢,还敢让本座等你,是皮痒痒了是吧!”
裴衣依旧是笑着的,“奴哪敢。”
这时,轿中的人哼了一声,也不知是对裴衣的还是对那皇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