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便告诉你一个消息,那只小妖被你师傅锁在试练塔里。”
“试练塔?莫非就是你之前说的,入门弟子的试练之地?”落雪不明白,玄青真人怎么会将小豆苗锁在那里,秦霄说过,那里头的妖魔个个凶狠恐怖,它会不会被妖魔们吃了?
秦霄弯下腰,凑近了一些,透过结界的光晕,目光直直地锁着她:“不过是只妖,怎就让你这般担心?”
小豆苗是不是妖,她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她亲手亲它带到这个世上,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被吃掉。
“它是我带到这个世上的,我怎能看着它死?如今,我可以感觉到我爹娘那时的束手无策,他们逼我去跟二壮**,也是走投无路了,看着我被那些人绑去拜堂,却救不了我,就好像我被困在这里,又不会半点术法,救不了小豆苗一样。”落雪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心里头难受得紧。
秦霄在她身边坐下,说道:“办法也不是没有。”
“什么办法?”落雪连忙问他。
秦霄道:“你若是参加入门试练,便能进试练塔,到时我借你一枚收妖袋,你便能将它带出来。”
让她去参加入门试练?落雪转过头去,这哪里是什么办法,这分明是让她去和小豆苗共赴黄泉,没有山下被妖魔吃掉,难不成要去试练塔以身喂妖魔?
简直可笑!
秦霄从怀里取出一个油纸包,故意将油纸打开,一阵香味袭来,落雪不得不回过头,只见他手里拿着一只硕大的鸡腿,一看就是鲜嫩肥美。
落雪咽了咽口水,强忍着不去看不去闻。
“别逞强了,方才那包子都被你捏成面了,定是没吃饱。”秦霄想起她方才捏包子的那样子,便觉得好笑,那脸鼓得简直比包子还圆。转念想想,这疯丫头也是个可怜之人,无故招惹了妖魔不说,就连想种些菜来祭一祭五脏庙,都能种出了一只妖来。
闻着鸡腿的香味,落雪实在忍无可忍,她一把接过鸡腿就用力地咬了一大口,一连好几日食不知味,她原本以为自己有心事,因为小豆苗和玄青真人,却不想,还是因为包子难以入口。
秦霄瞧着她吃得满嘴油,突然想伸手去替她擦一擦,好在有这道结界在,不然真是有损他堂堂无心阁少阁主的威名。他从腰间取下酒壶,喝下一口,半晌才道:“你若想要通过试练,也并不是全然没有可能,入门试练并不是以击杀妖魔为首要任务,而是要在塔里待一日后,还能全身而退。”
落雪觉得他让自己去参加入门试练,在试练中救小豆苗出来,从头到尾都是无稽之谈,她只顾吃鸡腿,并不去理会他。
秦霄亦不在意,又道:“你若是能习好结界术,想要在里头待上一日,并不是难事,到时自然有好胜之人冲在前头,你只需选个安全的角落躲起来便好,待他们打起来,你再去寻那只小妖。”
“我本是要学结界术的,可我连锻体心法都不曾学好,又怎么能学好结界术?等我学会了,只怕小豆苗已经被妖魔给吃了。”落雪瞪了秦霄一眼,继续吃鸡腿,他的法子确实挺好,可也不是她能够做得到的。
秦霄听完,不禁对玄青真人心生敬意,他居然以结界术为饵,让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去修仙,她这么蠢,等她发现之日,也无法改变自己的根骨。
虽然很想拆穿他,却不得不替他瞒下去。
让这疯丫头修仙,亦是他想去做的,哪怕手段不是那样光明磊落,在这一点上,玄青真人倒是与他不谋而合。
“为了你的小豆苗不被妖魔吃了,赶紧照这本心法学,往后每日夜里,来此处,不懂的,我教你。”秦霄将结界术心法书卷丢进结界里,正好扔进落雪的怀里,随后便踩着飞剑飞走了。
落雪将书卷放到地上,方才抓着鸡腿,满手都是油,本想先去洗一洗,再回来捡这书卷,可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不得不将书卷往怀里一塞,回头一看,果真是玄青真人回来了。
玄青真人怎会不知秦霄来过,又怎会不知她往怀里藏着什么,这个时候,他选择装作不曾看到,至少让她活得自在一些。
心里头虽然还在生气,落雪还是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师傅。”
玄青真人拉过她的手,用衣袖替她一点一点擦着上头的油污,这是凡人的法子,他却觉得比用仙术要好一些,正好可以同她说说话,他问道:“还在怪我?”
落雪摇头:“不敢,师傅是上仙,仙与妖势不两立,见妖不收,有违古月门的仙规,落雪知道的,不会怪师傅。”
“当真还是在怪我,往后你便会知道,留一只妖在清风阁里,于你而言并不是好事。”玄青真人替她将两只手都擦干净,拍了拍她的脑袋,道,“擦赶紧了,不早了,赶紧回去歇息吧。”
落雪见他面容憔悴,不由担心,也不知道他这些日子下山去都做了些什么,她问道:“师傅,你不去歇息吗?”
玄青真人笑着道:“看着你回屋里,我便回去。”
落雪始终还是有些担心,可他让自己回去,自己便不得不听,她三步一回首,见他站在身后笑着望向自己,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走到转角时,她停下了脚步,想了想,还是回去看看,虽说他是上仙,法力无边,可万一出什么事呢。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玄青真人面露笑意,本想再撑一会儿,无奈,终是敌不过身上受的重伤,“噗”一口鲜血染红了他一袭白衣,他跪倒在地,以剑支撑着身形,与虚妄一战数日,虽将他重伤,却也耗费了自己千年修为。
他想,只要能护她平安,千年修为又算得了什么?
落雪大喊一声“师傅”,便跑了过去,她从未想过,这样厉害的上仙竟然会受如此重的伤,这几日他下山去,难道是遇到了十分厉害的妖魔?能重伤他的妖魔,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