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类。”此人暗骂一声,便转身离开。
古月门有内奸,秦霄是早就知道的,可这内奸居然出在玉珑阁,便是他未曾猜到的,因一己之欲,而残害山下那么多条无辜的性命,更将落雪的爹娘害死,此人,罪不可恕。
他不认得这个声音,藏书室内又伸手不见五指,根本无法清她的长相,又无法判断她的修为,此时若强行将她擒下,一来自己手上并无证据,二来身在玲珑真人的藏书室,对他极为不利,他只好暂且咽下这不共戴天之仇,放她离去。
秦霄一路往玄天阁赶,心中激起的怒气终究难以平复,他根本无心去默写那织魂术,路过新入门弟子的休息处时,便打算下去看看。
这个时辰,院子外头只有鸟兽虫鸣声,新弟子们倒是早早地都歇下了,他们心是皆知,古月门的甄选条件素来苛刻,今年人又多,便将更为苛刻,竞争也会愈加激烈,一个个都养精蓄锐,准备以最好的状态去应对层层筛选。
可他们所住的院子门口,却有一人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秦霄并未走到那人跟前,便已明了,会做出这般毫无气度之事的,除了洛鸣山,还会有谁。
秦霄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吓得他险些大喊出来,人也像只猴子一样,跳出数仗。
“秦师兄,你想吓死我啊。”洛鸣山拍着胸口,狠狠地吸了口气压压惊。
秦霄望着里头,问他:“你这是在看什么?”
洛鸣山道:“自然是在看灵颜啊,我可不能等着她来寻我,我得摸清她的行踪,能避则避,不能避就跑。”
“只怕你这不是在避,而是主动送上门。”秦霄说罢,回头瞧了一眼,便往一旁让了几步。
洛鸣山一看他身后的人,吓得转身就跑,可那人哪里会给他逃跑的机会?正好秦霄也在,她倒是要让他好生瞧瞧,自己的刀法有多厉 害,到底配不配得上他。
灵颜一招擒魔阵一出,洛鸣山已然被她的大刀拍倒在地,还没来得及爬起来逃跑,她的下一招便又袭来,几刀一拍,他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大喊:“我好歹是你的师兄,你怎能用对付妖魔的招式来对付我!”
“师兄?笑话,贪生怕死、不学无术、过河拆桥,这便是做师兄该有的样子吗?”灵颜收回大刀,双手环胸俯视着他。她素来瞧不起洛鸣山这样的人,没有半点男子气概,不过,秦霄却不一样,不仅长得好看,身手也是一流,她转身问道,“秦师兄,可愿与我过上几招?”
秦霄一肚子怒气正愁无处去发,正想找人打一架,可他是玄天阁的大弟子,若是做了失了气度之事,父尊将他接回无心阁,又怎么与落雪生生世世?
他笑了一笑,道:“过招便算了,只是作为大师兄,我该提醒你才是,既然入了古月门,便只能将你的兵器暂且收起来,治愈极刃堂的刀法,往后亦是用不得了。”…
洛鸣山一听,突然来了劲,跑到秦霄身边站着,道:“大师兄说得极是,有本事你别用极刃堂的刀法,别用你那大门板啊!”
“你!”灵颜作势想要再将洛鸣山揍一顿,可碍于秦霄在场,只得忍下这口气,不就是用古月门的术法吗?她资质极佳,不消几个月,这讨人厌的洛鸣山便将是她的手下败将,她笑道,“好啊,半年怎样?半年之后,我必用古月门的术法打得你心服口服。”
洛鸣山倒也不怕死,嚷着半年就半年,就这般竟应下了灵颜下的战书。
他二人打斗的动静不小,已将不少沉入梦乡的新弟子引了出来,秦霄觉得,再不让他二人消停,便会引来更多人围观,搞不好还会传到几位真人的耳中。
他对那二人道:“你们的约定,我不干涉,只是今日,你们一个潜入新弟子住处, 一个深夜带着非本门的兵器不在住处好生待着,若是我同掌门真人说起,只怕你二人皆要受罚,何不各回各屋,只当今日不曾动过手。”
洛鸣山同往常一样,狗腿地求秦霄放他一马,千万不能将这事告诉逸时真人,灵颜则故作镇定,冷眼瞧着洛鸣山那没出息的样子。
秦霄道:“赶紧回去,否则我只怕会改变主意。”
灵颜瞥了洛鸣山一眼,回到她的屋子里,放下大刀擦了起来,这古月峰的野外连一只妖魔都没有,她的大刀早已难耐。
洛鸣山一听,便唤来飞剑,直奔玄天阁,方才飞了一个时辰才飞到这里,眼下又要飞上一个时辰,想想便觉得心累。
可他转念一想,秦霄为何会在那里?难道只是路过?深更半夜,谁信啊!
洛鸣山出生在京城,见惯了官大压死人的事,谁让秦霄是大弟子,自己的师傅逸时真人自从执掌古月门后,玄天阁上下大小事宜,便全是大弟子代劳,从前是穆秋,现在是秦霄,他们说东,没有人赶向西,深夜出现在新弟子的住处,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有朝一日,若是自己能当上大弟子便好了,到时候可以时常去玉珑阁看望师妹们,只要那个和灵颜一样凶巴巴的凤阙不在便好,想想这些事也不算触犯门归,洛鸣山便尽情地想着自己当上大弟子后的模样。
到时候,莫兰师妹和那些自己不认得的师妹们定会笑着喊他一声“洛师兄”,一想到莫兰,洛鸣山多少还是有些挫败的,她原本对自己那样殷勤,却突然转投穆秋师兄的怀抱,幸亏师兄清心寡欲,不然,这莫兰便是要爬到自己的头上了。
洛鸣山心中想着事,御剑的速度并不快,秦霄很快便赶上了他,他二人已很久没有这般并肩御过剑了,可他二人皆不希望并肩之人是眼前的这个人,秦霄心中在想着落雪,而洛鸣山心中,则 在想灵颜隔壁屋的那个小美人。
话说那个小美人,长得和落雪差不多,柔中带着点媚,却又媚得那样干净,比起京城里的那些花魁来,要好上千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