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楼雅间
“殿下,冥教教主一直没有松口答应与我们皇甫联手,不知殿下?”暗卫抬眼看了看皇甫煊令人猜测不透的神情。
“只是还没有答应罢了,不是不会答应。”皇甫煊勾唇一笑,仿佛一切都了如指掌。
“冥教教主向来最在意他的夫人,有她在一日,只怕还是不成。”暗卫说道。
“正是因为他太过在意那个女人,所以才一定会答应”,皇甫煊觑了他一眼,“不要忘了,那个女人是萧琰的。”
“可是,她并不知。”暗卫道。
“纸是包不住火的,银千翼想隐瞒,只怕旁人不会如了他的愿。”皇甫煊笑了笑,看不出任何担忧的神情。
“看来殿下已有筹谋,属下愚钝。”暗卫虽不明白皇甫煊话中之意,只是他们太子一贯睿智,既然太子不担心,他们便没什么好担心的。
“没有筹谋”,皇甫煊转着左手拇指的白玉扳指,一派云淡风轻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有宫御凡在,用我们操什么心。”
闻言的暗卫心中了然了五六分,笑了笑,将头低了下来。
这一夜是太妃寿宴,摄政王府外停了多辆马车,收到请帖的官员送上贺礼便皆入座。太妃卧病六年,也已六年没有办过寿宴,这次太妃病愈,皇上和摄政王亲自为太妃筹办寿宴,可见皇上与摄政王的孝心。这次寿宴虽算不得盛大,却也十分隆重,太妃可是摄政王的生母,也是皇上的母妃,能收到太妃寿宴的请帖,那是天大的恩赐。而且这次寿宴,皇甫的太子,宫家的家主,云国的七皇子都在席内,也足已见摄政王的脸面了。
“如烟姐姐,姐妹们都已经在等着了了,我们也快些去吧,别误了时辰。”何水拉着如烟匆匆忙忙的赶往设宴的大殿。
如烟任由何水拉着,无奈的笑了笑。
“摄政王派人远赴容国来请我们妙玉坊表演,若是耽误了可不好。”何水也是第一次来皇家宴会表演,心中是又激动又高兴,恐出了差池。
“知道啦。”如烟也不反驳她,其实时间她都是算好的,这个时候宾客还未到齐,不必匆忙,是何水自己在吓自己罢了。
“老爷子为什么不来参加太妃的寿宴?”在与银千翼赴寿宴的途中,乐悦问道,听说太妃派人去请了萧老三四趟,都被萧老婉拒了。
“萧伯伯一向不喜欢此等场面,这个时辰怕是躲在房中独饮了。”银千翼笑应道。
“原来萧老也不喜欢凑这种热闹。”她还以为年纪大了的人,会喜欢热闹的。
“如烟姐姐,你怎么了?”见如烟停下了脚步,何水问道。
“好熟悉的声音…”,如烟喃喃道,在花丛中闻声望去,却只见一对男女的背影掠过,一会儿便没了踪影。
“如烟姐姐,你在瞧什么呢?”何水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却是一片空白。
“没什么,”如烟失望的摇了摇头,大概是她想多了,“我们走吧。”
众人都已到齐纷纷落座,只待三位重要人物到来。
“皇上驾到!摄政王驾到!太妃驾到!”殿外传来高呼,只见南谨,南晔,太妃依次从殿外缓缓走来。
“臣等恭请皇上,恭请摄政王,恭请太妃娘娘。”众大臣及其夫人纷纷起身跪拜道。
“都平身吧。”此时的南谨一身龙袍,虽然因为年纪太小难掩稚嫩,却也有着王者风范。
“谢皇上。”
“这小朋友,这样看还真挺像个皇帝的。”乐悦笑了笑道。
“悦儿,你见过他?”银千翼问道。
“前几日在园中偶遇,今日你不是问我是给谁做的点心吗?就是给他做的。”她做完之后已经叫离吟打包拿去送给他了。
“原来如此。”银千翼笑了笑,还好只是个小孩子,若是稍稍成年的,他必要吃醋了。
太妃寿宴,自然是太妃说话了,见殿上忽然安静了下来,太妃温婉道,“今日是哀家寿宴,大家不必拘束。”
闻言,一官员夫人首先开口道,“今日太妃真是光彩照人,这骊国上下恐怕也只有太妃衬得上凤穿牡丹的大气了。”
“这位夫人过奖了,”太妃看向了乐悦道,“还要仰仗教主夫人的好眼光,否则哀家今日怕是要贻笑大方了。”
“太妃言重了。”乐悦笑了笑,说来还不是她的主意,看向了宫御凡,他与她相视一笑。
“太子殿下,七皇子,宫少爷能够莅临,本王不胜欢欣,还望饮尽此杯。”南晔举杯道。
“王爷客气。”皇甫煊,云熙,宫御凡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南晔示意了管家,管家拍了拍手,一列蒙面舞姬缓缓上殿。
舞姬迅速排好了队形,丝竹声响起,一缕歌声也随之飘散在大殿之中,舞姬随着歌声翩翩起舞,“那一年的雪花飘落梅花开枝头……那一年的华清池旁留下太多愁……不要说谁是谁非感情错与对……只想梦里与你一起再醉一回……金雀钗玉搔头是你给我的礼物……霓裳羽衣曲几番轮回为你歌舞……”。
就当众人正沉浸在这美妙的歌声与舞蹈之中时,歌声忽地停了下来,空有单调的丝竹声响着。舞姬们皆怔了怔,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殿内一缕歌声完美的切合了丝竹声,舞姬们才相互示意的跳起了舞,而唱歌的,正是乐悦,“爱恨就在一瞬间……举杯对月情似天……爱恨两茫茫……问君何时恋……菊花台倒影明月……谁知吾爱心中寒……醉在君王怀……梦回大唐爱……”。
曲毕,舞毕,舞姬这才纷纷退场。
“没想到乐姑娘对戏曲也颇有研究,若不是刚才乐姑娘临场应变,真是可惜了如此精彩的歌舞了。”太妃赞道。
“太妃谬赞。”乐悦看着众人纷纷投来欣赏的目光,却也没有心思去回应了,她一定要弄清楚方才的歌是谁唱的,若不是与她来自同一世界,又怎会唱出如此跨世纪的歌曲?带着这个巨大的疑问,接下来的寿宴,乐悦如坐针毡,就想马上能找出这个人问个清楚。
见乐悦沉思下来,银千翼的心便莫名的慌乱。没有想到妙玉坊的人居然会出现在王府,方才唱歌的人骤然停了下来是为何?是因为看见了悦儿吗?看来此地不宜久留了,若是妙玉坊的人找到悦儿,后果不堪设想。
对座的宫御凡也瞧见了乐悦的反应,他心中欣喜,这是当初倾羽唱的歌,如今她听妙玉坊的人唱,又怎会没有熟悉感?即使她忘了她曾经认识的朋友生何模样,总不会对自己唱过的歌毫无感受。
皇甫煊垂下眼帘,掩盖了眸中异样,神色自若,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寿宴过后,王府如往常恢复了一片平静。
“夫人,你要去哪儿啊?”离吟跟上了乐悦的脚步。
“找人。”乐悦自顾自的走着。
“夫人要找谁,让属下帮你找吧,”离吟一边跟着她一边道,“夫人…”。
“齐哀,你怎么会在这儿?”刚要步出厢房外,齐哀便从右侧走了出来。
“夫人要去哪儿?”齐哀反问道。
“我去哪儿?”乐悦的目光在离吟与齐哀两边游走道,“不用跟你们请示吧?”
“夫人,恕属下无礼,”齐哀拦在乐悦身前道,“尊上有令,夫人不能踏出厢房一步。”
“为什么?”乐悦皱起眉头。
“夫人还是等尊上回来再问吧。”齐哀回道。
“千翼担心我的安全?”乐悦胡乱猜测,说着便要越过齐哀,“我就在王府里,没有去别的地方。”
“夫人,请不要为难属下。”齐哀再一次拦在她身前。
“谁为难你了?”乐悦顿时就火了,“尊上的命令是命令,我的命令就不是命令吗?我命令你给我让开。”
“夫人,属下不能,夫人恕罪。”齐哀低头。
“离吟。”乐悦转头看向离吟。
“夫人,尊上确实下了令,夫人要不还是等尊上回来再说吧。”离吟的声音越来越虚。
“好啊,连你都不帮我。”乐悦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被这两个人双剑合璧的拦着,她插翅都难逃,索性回了屋,闷闷的生着气。
“哎,这下夫人肯定不理我了。”离吟见房门紧关,顿时蔫了下来。
“放心吧,依夫人的性子,她不会生太久的气的。”齐哀道。
“齐哀,尊上怎么突然下这样的命令?昨日寿宴不是还好好的吗?”真是奇了怪了,尊上在冥宫时都不会禁夫人的足,怎么在这里禁上了?
闻言的齐哀面色变了变,而后便掩饰了过去,“尊上的命令,我们好好实行就是了,不必多问。”
离吟点了点头,她在冥教多年,又怎会不懂得这个道理。只是此次尊上下的令太过突兀,她不知道缘由,夫人也不知道。
“你为什么不让我出去?”入夜,听着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乐悦背对着银千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