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歌再一次认证了他声音对她的魔力，她没有任何犹豫，手伸向他，落在他微凉的掌心，移动，朝他走近。

他的手似乎一天到晚都是微凉的，好像怎么都捂不热，他体内的毒跟随他的时间太长，加上他体寒，如此多年，他是如何度过的？

“怎的这般看着我？”感觉到她目光不移，欧阳墨抿唇一笑。

“就是想看你。”江南歌很少回答的这么直接，“看不得？”

“自然看的。”欧阳墨将她的手紧握着掌中，“金氏族派谁来的？”

“三族长。”

“金长英？”

“他叫金长英？”江南歌不知道他叫什么。

欧阳墨点头，“嗯，被誉为金氏族黑铁面。”

江南歌拧眉头，又觉得好笑，“何意？”

“顽固不化，他认为对的，说一不二，任谁求情都无济于事。”

“这样？”江南歌哭笑不得，“真是一丝不辜负他这称号。”

“可有为难于你？”欧阳墨的长指轻抚着她的手背。

江南歌却是一脸得意，“你觉得我会让他为难，我可没那么好欺负。”

“嗯，不错，看谁不顺眼，按自己想的做，不必顾忌任何人。”

“你给我撑腰？”

“自然。”

江南歌将手从他掌中拿出，双手捧着他略苍白的脸，轻轻揉了揉，“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欧阳墨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那双清澈的眸子，瞬间沉默。

他这种看似平淡的目光，还有这突然的沉默，让江南歌的心颤了下，捧着他脸的手缓缓松开，“怎么了？”

在她的手快要滑落之时，被欧阳墨快速握住，“只要你说，只要你愿，碧落黄泉我都陪你踏，护你，此生不悔。”

江南歌总觉得他的目光中夹杂着其他的东西，但她却看不透彻，将头靠近他怀里，双手圈着他的腰，耳朵贴近他心跳的位置，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欧阳墨，为何我不早些遇到你？”

“如今也不晚。”

其实，我们早就遇到了。

欧阳墨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手轻抚着她的背，安静的享受着这难得的清静和亲密。

“公子，该起程了。”

门口，陶吉的声音将这份安静打破。

江南歌这才恍然大悟，从他怀里猛的起身，“我差点忘了，金长英说立刻起程连夜赶回金氏族。”

欧阳墨看着俯身准备叫醒小豆丁的江南歌，某一瞬间，快速握住她的腕。

“嗯？”江南歌被他一动作惊了下，“怎么了？”

“决定了？”

“嗯？”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随后了然道，“决定了，此行是必然的，躲不过，也逃不掉，况且，还有些陈年旧账要算上一算。”

“知道什么了？”

从她这话里，欧阳墨听的出来，她应该知道当年在金氏族发生的事情了。

江南歌点头，“嗯，云哥告诉我了，回头再与你细说。”

松了手，看着她俯身叫小豆丁起床，目光慢慢从她身上移向那枕头，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眉宇间尽是忧思之色。

而江南歌在叫小豆丁之时，找了个机会从枕头下将好纸条摸到塞进袖袋，暗自松了口气，欧阳墨应该是没有看到，不然在她进来时便会质问她了。

金氏族的车队的确是快，本来还有两三日的中程，整整缩短了一日，路上，金缕成醒来两次，但情况不好，奇云便用给他用针至他暂时睡着。

金长英提前命人提前返回金氏族，又在路上用他们的方式传了信息，所以，马车刚到，江南歌便看到了金氏族城门外站着许多人。

城门外烛火通明，她撩开马车帘子，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群道，“他们是谁？”

欧阳墨从自己的思绪里回神，撩起帘子望了一眼，回身，“金氏族长与宗母。”

江南歌一愣，随后道，“也对，这里有他们三个儿子，一死一伤，看来此事没这么容易解决，除非金缕成说出是谁对他们下的手。”

欧阳墨未语，若有所思的正襟危坐，双手轻握拳置在膝上，墨蓝色的袍子衬的他高雅贵气，仿若画中人。

同样在沉思的江南歌摩挲着纤瘦的下巴，眉心微敛。

“为何金缕成会说我是妖女？难道有人与他说过什么，亦或是给他灌输了什么意识？”

江南歌自言的声音飘进欧阳墨的耳朵，也提醒了他。

“这是他一惯手法。”

“嗯？”江南歌没听懂他的话，“你说什么？”

欧阳墨吸了口气，“当年我母亲，就是被他们诬陷妖人异族，才致被族人驱赶甚至见之即打。”

闻言，江南歌将手伸去覆在他手上以示抚慰。

“欧阳子凌是想旧法再用，借金缕成之口大肆散播，如此这般，不用他亲自动手，你便已然成为众族人人喊打的对象。”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温柔启唇，“怕么？”

“当然不怕。”

江南歌微笑着摇摇头，她觉得欧阳子凌这人不除早晚会祸害五族，望着一脸担忧的欧阳墨。

“放心，我不会有事，为了你和小豆丁，我也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

欧阳墨盯着她，一瞬不瞬，没有说话，只是盯着。

在江南歌看来，他应该是因为方才的谈话想到了他的母亲，忆起了伤心之事，便道，“等事情结束，我陪你回去祭拜你母亲，好不好？”

“好。”

欧阳墨点头，将她的手握的紧了些，那眼神似在要一个答应般，“你说的，可要记得。”

“当然记得。”

江南歌微仰着头，眸光憧憬，“到时我们先去梅林祭拜我母亲，然后再去欧阳氏族看你母亲，说来也巧，好像这条路还是顺的。”

片刻后，欧阳墨开口，“小豆丁的父亲，还找么？”

提及这个话题，江南歌才想到之前与他说过的那些话，随即，脸上的笑容渐淡，直至消失。

“自然是要找的，而且必须找到，不论他是生是死，都要与他做个了断，才能……”

“南歌！”

突然，不知为何，欧阳墨沉闷的唤了她一声，打断她的话，江南歌不解的盯着他，唇刚起开要问什么，马车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