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陈夏站住,一脸的吃惊和悲伤:“那……他女朋友劝没劝他呀?”
“没用吧……他说他去戒过,但回来后没多长时间忍不住又……然后又去戒,这次才回来几天,这个瘾越到后面,依赖越强,我想他女朋友迟早也会离开他。”应辉说。
两人对望半天说不出话,毕竟这是出来路上碰见的唯一真心的朋友,小海是那么热情真诚、努力生活的人,但该怎么才能帮到他呢,无解。最后陈夏说:“那你白天多去他那里劝劝他吧,让他不要在这儿了,回家去,和父母朋友待在一起可能好些,这边人员复杂,怕万一他想戒,有些人却想他吸,会来缠着他。”
“我尽量吧,其实他没钱了,自然就会回家了,不用别人说吧,我多嘴还怕影响和他的朋友关系。”应辉说。
这人真是越来越冷漠无情了,陈夏看着面前这个人。
两人在沉默中走回了家。
又是一个晚上,两人在外面吃过饭,走在马路上,他又在等她走,满街霓虹灯光闪,陈夏抬头看见满天的繁星,脚下象石头那么重,她突然说:“应辉,晚上我不去上班了。我们去天台看星星吧。”
他停下脚步,象看个怪物一样盯了她两秒,凶巴巴的吼出一句:“你脑子有病吧。疯了!”随后转身离开。
陈夏望着他的背影,绝望的流下两行泪。
他是在等她离开,他也好离开,结果陈夏说这个,他怎么会不生气呢,陈夏怔怔的站在那里看他的背影,想起多年前那个炎热的夏夜,应辉带她到某幢楼的天台上,满天繁星下,他热情的吻她,那时候他对她说:“你是我的!”“好!”她说。眼泪潸然落下。如今爱情似已随风逝。夜里,她坐上公交车穿梭在这个城市里,看陌生的人潮涌动,看繁华里的夜市,不知心归何处,只是飘泊无依。最后在夜宵摊点上待到3点钟,才疲惫的回家,他已经睡了,开灯的光线刺激了他,他翻了一个身,背对着她,他没有找过她,陈夏带着后悔和衣躺下,不该来的,不该和他回到这儿,想错了,原来来这里会痛苦的是自己,不是他,眼泪又落了满腮。
白日里,她呆呆的看着他传呼机响,呆呆的看着他去回,她知道,他要走了。
她却装做什么都不知道的问他:“今天你去纹了我的名字了吗?”
他冷冷的哼了一声不再理她。
“为什么不纹呢,你不是答应了我吗?”陈夏象是自言自语。
他又扭头出门了。
回来后,他淡淡的说,自己打算去广东那边挣点钱,那……你在这里好好的,保重。
而她,强撑着镇定,让自己接受他所说的。
……
下午,被他抱在怀里睡着了,陈夏作了梦,梦见在迷宫里穿梭,醒来天已黑了,她躺在床上不想起来。下午他说会去夏海那里吃饭,7点钟回来,现在7点半了,突然,心中有一种感觉,坐起身向床那边望过去,他的包不见了。啊!天哪!陈夏跳下床,四处看,所有他的痕迹都消失无踪了,她的瓜瓜已经悄悄的走了,在她作梦的时候,无助的孤独感刹那间袭来,“瓜瓜,你就这样走了吗?剩下我在这里怎么办哪……”她扑在床上大哭起来,一会,又连忙穿上衣服,不行,要去找他,即使徒劳无功,她慌乱的梳两下头,传呼响了,是应辉。她胡乱套了鞋跑下去回。
“我要上车了,去广州。
陈夏忍住泪:“别走,我要来火车站,你等我。”,她搭了个摩托车,到了车站。小海也在那送他,应辉喝了点酒,陈夏拼命抱住他哭了起来,这时铃声响了,她绝望的看着他上车,转身泪水、哭声如洪水滔天般涌出,她什么都装不下去了,小海追过来:“陈夏,陈夏你没事吧,我陪你一起吧。”
“我没事,不用了,谢谢你,小海。我一个人可以……”她哽咽着摇头,掉头走出去,胡乱上了一辆公交车,不知该往哪里去,让车带着随便走吧。看不清外面的景象,风从窗外吹进来,把她脸上的泪痕吹干,她又流,又吹干……这黑夜,有什么不一样呢?他离开了吧。和应辉相恋的日子,月亮也是特别圆。昨夜睡前,他突然幼稚的折起纸飞机来,站在窗口用力放飞,应辉说:这飞机就象我,可是……唉”他沮丧的说:“还没起飞就栽下去了。”他又折,然后找笔在翅上写:我爱陈夏。
陈夏说:“等等,还没写上你是谁呢。”
应辉说:“不用,一个过客。”
陈夏心里一颤,眼睛又湿润了,应辉,我不要我们只是彼此生命里的一个过客,我只想我们一起不分开。我把自己当成一件祭品献给你,可你还是不肯要,眼泪、眼泪不停的从眼底涌出来。
她一个人回到租屋里,这次真是自己一个人了,被应辉扔下了。颤抖着手翻开自己的日记本,想记下应辉走的这天。突然看到这天的扉页上写着:苍天若能尽情谊,山作黄金海作田。那字很漂亮,是应辉写的,她用手指反复抚摸那字,蹲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
回忆象电影的画面一样一帧一帧在眼前放过,痛哭过后,又狠狠的打着自己耳光,脸颊被扇得又红又肿,她肆意的发泄,倒在床上,直到全身发麻,不能动弹。不知多久,她把自己禁锢在另一个空间,那里时间停滞,就这样浑浑噩噩,世界予她再无任何意义。
白日的风把窗帘高高的吹起,蔚蓝天空如洗过一般,几朵悠闲的云飘在上面,远处传来鸽子飞过的哨音,还有近处孩子玩闹的声音,灰尘在照射进来的阳光里起舞,屋里却寂静阴冷得可怕,她象个死人,只有出气没有了进气,孤零零的躺在异乡的床上。她想:我快要一个人死在这里了。
一个传呼叩进来,是个外地号码,过一会,那个号码又叩了两次,陈夏心中一动挣扎着起来出去回。
“喂?”
“喂?”不是应辉。
“我叫小慧。不知道应辉跟你提过没有,那天我们见过的,你有印象吧?”陈夏听到话筒里传来的女声,知道她是那天广场上见过的那个女子,“应辉现在跟我在一起,你知道吧。”
陈夏嗯了一声。
“其实别看他现在来了我这里,之前他一直在骗你,你知道吗?不单骗你,还骗我,我只是还爱他,才告诉他我在这里的,是他自己过来找我的,不是我叫他来的,你知道吗?”小慧说。
听了这些话,陈夏心上象又被扎上几刀,她强忍疼痛继续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