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陪着天后漫步在金红色城墙之中,到底是习惯了高墙金砖,习惯了万事靠自己,作为女人的慕容雪,心中仍旧觉得缺少些什么。
还未走多远就接连叹了很多次。
霁月见天后这样,心中猜度几番,终于开口问:“天后解决了这件难事,下一件天后心中可是有了想法?”
天后摇头,转眼看向霁月:“你说我这样做对不对?”
霁月不明白天后还有什么不开心的,毕竟这样得罪人的事,变成了两家欢喜。
“天后的决策很正确,一来撤裁后宫有了一个新的进展,二来陈才人的父亲由此高攀上一家贵胄,两全其美的事。”霁月分析得倒是十分的恰当。
天后仍旧摇头,“你不懂,这件事办得虽好,但我并不觉得高兴,反而心中充满了无限感伤。”
霁月满眼焦急,忙问:“天后可是哪里不舒服?”
慕容雪指指自己的胸口。
霁月更急,“天后胸口闷?我去找太医······”
天后摇头,“我心里难受,别人的姑娘可以由我许配良缘,且我可以禁止男方三妻四妾,自己却是要接受被分享丈夫的悲惨,我······”
天后欲言又止。
此刻霁月心中明白,天后是真的太寂寞,太孤单,她需要被爱,不是自己,也不是身边的谁,而是上官北真正的关爱、夫妻之爱。
霁月心中翻江倒海般难过,甚至比天后更加难过。
太阳西去,晚霞映红了整片天空,整个皇城披上了五彩霞衣,红得热烈、金的耀眼。
秋瑾月一脸谄笑,来到凤鸾宫。
天后见他这样颜色,心中想定他必定有事,温和问:“亲公怎么过来了?”
秋瑾月吞吞口水,福礼后说:“天后,您要准备了,天皇晚上过来用晚膳。”
慕容雪一听,心中一怔,问:“今日天皇不是要去庄德妃那里?”
秋瑾月收住笑脸,“真是什么都瞒不住天后的慧眼,原是要去的,可是庄德妃却说她自己不便,天皇便要来看望一下天后。”
永真站在他后边,听到这句话,心中的怒火按捺不住,嘴上又不能够言说,一个劲地拽自己衣服上的扣子,愣是生生被她扣了下来。
天后心酸不已,面容不改,微笑回他:“亲公辛苦了,本宫定然好好准备。”
霁月想让永真去送一送秋瑾月,刚要开口看到永真一副吃人嘴脸,害怕她说错话,赶紧喊了门口洒扫的如玉。
人倒是好端端送出去了,屋子里的气氛却是死一般寂静,天后死死咬住牙齿嘴上一句话也不说,满眼尽是绝望。
霁月倒是希望此刻她能够流泪发泄一下情绪,对于上官北的绝情还有如此故意说话的蠢货秋瑾月,霁月心中恨不得将他们两个掐死。
永真也不说话,背对着霁月。眼睛是看不见了,而那因为生气不住颤抖的身躯却是遮掩不了。
空气沉闷,如玉进来吓得轻手轻脚。
她走到永真身边,用手轻轻地碰触一下永真的衣襟,见她怒火冲天不敢再触。又转脸看向霁月和天后,霁月神情冷漠,就是天后的模样,跟随在身边这么久也没有见过像泥塑一样的天后。
如玉心中明白出事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事,惹得这三个人一个冷漠、一个怒火、一个眼珠都不会转一下。
终于还是霁月打破了这样的沉默。
“天后,晚膳我们准备什么?”
天后不语。
“按着规定办,可以吗?”
天后仍然不语。
“那我去吩咐了。”
天后终于是抬眼看了她。
霁月深知,这个废柴上官北天皇深深伤害了天后的心,既然被别人拒绝,那也应该是自己呆着,亦或者叫别人,来这里干什么?施舍吗?
霁月心中愤恨,感觉自己血液冲上大脑,不光是天后不会思考,变成木头人,就连带她霁月,也是要深深恨死那个不成器的废柴。
一切规仪全部按着规定做,哪里有什么心意,天后的心碎掉了,整个凤鸾宫的心碎掉了。
就算是接驾也免去了梳妆打扮,慕容雪懒得装扮自己,更不屑装扮给废柴看。
该来的始终是来了。
慕容雪携带宫里的太监、婢女全部立在院中等候。
天皇笑容满面,一脸得意。众人互相问礼后,上官北夸赞:“天后特别美!”
凤鸾宫里的众人心中咯噔一下,这位天皇到底是有多废柴,难道就没有发现天后根本就没有精心打扮吗?
天皇眼见天后低头不语,又往前走几步,想要牵天后的手,却是被慕容雪缩回去。
“今日臣妾准备的晚膳不够丰富还请天皇不要怪罪。”慕容雪怕上官北怪罪,提前跟他请罪。
“哪里能够怪罪天后,你我夫妻,本就是同气连枝,太见外了。”上官北说完径自走到中殿。
硕大红漆长桌,满满一桌美味,上官北只管喝酒,其他也不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菜式,饭间还不住劝天后喝酒。
天后两杯酒下肚,心中怒气消减一半,倒也不是原谅上官北的绝情、随意,而是她要办正事。
微笑举杯:“天皇,我敬你一杯。”
上官北见慕容雪娇美,又乖巧敬酒,更加得意起来,满脸堆笑:“天后太客气了。”随后仰头一饮而尽。
天后见时机成熟,便央求:“天皇,臣妾自知撤裁后宫之事办得不好,还请天皇责罚。”
上官北怜爱之心四起,问:“天后何意?”
“常言道,名不正,乃言不顺。我没有圣旨也办得不好,还不能责罚吗?”天后故意说。
“天后哪里话,圣旨立马来。”上官北又喝一杯。
慕容雪再次试探问:“那是否可以让臣妾给那些个相貌平平之辈指婚?”
天皇上官北满口爽快,“天后乃是为国家着想,准了。圣旨上一并写上。”
一炷香时间,圣旨传遍后宫。
慕容雪有圣旨在手,就算是自己做出些什么稍微越权之事,天皇也难以收回。
上官北看到慕容雪手中握着圣旨得意问:“天后可随心意?”
慕容雪见他满脸通红,也不敢此刻得罪,立马跪在地上高呼:“天皇圣明,万古无一。”
上官北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够有这样的夸赞,高兴得立马从垫子上站起来,口中念叨:“朕乃万古无一,此话甚合朕意。”
说完再次招呼慕容雪起来陪酒。
慕容雪心中甚是讨厌侍寝,尤其是这样一个拿自己当擦桌布的天皇。
嘴上露出满意微笑,说:“臣妾可为天皇弹琴助兴。”
天皇一听,连连拍手口中说好,酒意上来又喝一杯。
慕容雪心想:喝醉正好滚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