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杀伐决断的果敢者,曾多少的战功赫赫的将军也入不得他的眼,想要征服他,成为自己的幕僚哪里是想想就能够完成的。
作为北狄国最高的天后,作为鄞都最有权势的女人,我又何曾入的他的眼,这个人软硬不吃,亲疏不分,在他的心里都无视北狄国的律法,只有一代一代天皇的人选。
即便就算是天皇,又多少次在他这里磕磕碰碰,不就是为了人情而忽略,不就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而纵需。
偏偏这个陆颜诀不允许,在他的世界里,根本没有什么强大的天光,也没有什么至高无上的权利,只有律法,只有北狄国的律法。
慕容雪想到这里,她的心仿佛是掉进了无底深渊,冰冷刺骨。
“霁月,我错了吗?”慕容雪从心底里发出呼喊。
此刻,偌大的凤鸾宫里,偌大的中殿里回荡着都是慕容雪发自心底里的呼喊。
“天后······天后······”永真急匆匆地跑进来。
“什么事,如此慌张不安。”
永真吞吞口水,平静一下因刚才跑得太快而略微焦急的情绪,躬身福礼后,柔声柔语:“尚书、上都护、御史大夫又拿着天后遣散歌舞姬削减宫中人事的事,说个没完没了。”
慕容雪一脸不耐烦,将脸扭向一边,窗棱上描金绘花的图案那样好看,居住在这么好的地方,也不能够安生。
“天后,天后。”永真看天后不说话,也不看她,心里没底,接连呼唤两次。
“无妨。”这就是慕容雪给的回话,也是慕容雪的态度。
作为中宫娘娘若是每日就是安安稳稳的,什么波折也没有那还有个什么劲,再说了,这些个大臣,无非就是看天皇太闲的,想要找些话题引起上官北的注意,往后升官也能有个忠君爱国的好名声。
永真不明白此时怎么天后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万一他们闹腾得越来越厉害,参与进言的人越来越多,怎么办?
“天后,我们如今还是请慕容府出来平息这场风波吧!”永真想到了这个办法。
慕容雪撩一下贴在脸上的一根头发,慢慢理一下将它捋到耳朵后面,减去痒痒的感觉。
“我们不能什么事情都仗着母家,慕容家多少年了都是女子当家,家中父亲虽然是朝中重臣,朝廷多少事情都是需要经过父亲的手,但是,自家的兄弟不是性格软弱就是超级听话,像个女孩子,我怎么能够让年迈的父亲帮我摆平这件棘手的事呢?”
永真觉得自己想得太简单了,对啊!家里向来不就是夫人说了算吗?几位公子优柔寡决,长公子更是像个姑娘家喜欢捏花、女红,自己怎么忘记了。
永真觉得这件事这样棘手,应该怎么化解,牢牢盯着表情平淡的天后,问:“那该怎么办?”
慕容雪脑中闪出一个计划,放弃看窗棱上好看的图案,转脸微笑看向永真,“你去上阳宫门口守着,等他们三位大人从上阳宫里出来,你就邀请他们前来凤鸾宫。”
“天后,他们说您的坏话,给您使绊子,怎么还要好生相待呢?”永真实在是不明白天后的意思。
“只管去办。”慕容雪高兴起来。
永真刚走,霁月和如玉、如颜回来。
慕容雪问:“霁月,话可传到了,什么时候来?”
霁月略微福礼,“他今日不得空,说明日推辞掉手里的事,早早地便来。”
慕容雪也明白他的身份不适合经常召见,更何况是因为自己的艰难处境要求他帮忙,如今自己也想到了法子,似乎也更加得顺畅了,至于那个让她想要有杀人冲动的,留着慢慢折磨的好。
慕容雪将手中的茶喝干净,走过如玉身边递给她杯盏,看着如玉温润皙白的脸,微笑说:“霁月,梳头。”
如玉不解,分明天后是看着自己的,怎么竟然说让霁月给她梳头的话,无端的让人猜不透,自己进入到凤鸾宫里当差也时间不是一天两天了,天后还是比较了解的,眼前这样却是看不懂。
只能乖顺地将茶盏端到外间去。一面恭顺往后退,一面悄悄观察。天后似乎有什么心情好的事,仿佛如冬日里盛开了朵夏花般惊艳,又好似平地上生出巍峨高山般雄浑,无论是温柔娴静还是气魄坦荡,都难以形容刚才天后在她眼前的模样。
玉生卓研好姿色,凭空难捏浩荡词。这就是天后的妆,额头宽阔高远,仿佛可以包容千载的故事;双眉黛黑,如弯月似轻弓拉长无边的愁绪;鼻翼直挺,削千丈高山悬崖般气势;唇丰饱满,涂了好姿色才是张口的莲花。
这样旷古绝今的容貌,想必天底下再也没有能够相比其一二的人,就算是魔镜再现,也只会一句“您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霁月带着二位大人回来,唯独没有尚书。可是毕竟尚书是直性子全皇城里只有尚书的性子最为耿直,他也讨厌天后的摆弄姿态,霁月恳切再三相求,还是不给面子。
凤鸾宫的中殿,在两位大人的眼中就是儿女情长的地方,就连装饰也不是飒爽风骨的汉白玉,女人总是爱这些雕花装饰,喜欢拿一些绸布遮掩心中的不情愿,什么雕梁画栋,什么软香生姿,都娇柔过了。
天后接待他们是在中殿的前殿,并不是正殿。一来这里有家的温馨,二来自己也是想要放低身姿跟两位大人讨教的。
“天后圣德,万古长青。”两位大人唱诵见礼。
慕容雪自降身份,并不去横榻上端坐,而是站在榻下距离两位大人几步远的地方,温柔说:“二位大人辛苦,请坐。”说罢玉手一指摆好的两张小桌。
两位大人应声自己找到自己的坐垫,恭敬端坐。
天后见他们两个坐了,自己也才缓步走上横榻上正襟端坐。
上都护原本就是军营出身,近些年不打仗了才能够时常的上殿朝拜,也是因着家里是士门宗族,因而官宦气息还是很重的。
“不知天后召微臣前来有何事?”上都护直言不讳。
慕容雪温柔笑笑,缓缓说:“本宫素来听说上都护为人正直,为百姓做了许多惠民的事,本宫心中很是感激上都护的爱民之心,因而特邀请前来表示感谢。”
上都护心中原本想着若是慕容雪要责问自己为何要参奏她的事,那就干脆撕破脸将事情弄个明白,但耳朵里听到得仿佛不是他自己所想,尽是感激的话,却难以再提起怼仗的姿势了。
也勉强挤出一抹笑,说:“微臣就是为天皇效忠,没啥功劳。”
慕容雪听得出来,上都护是粗人一个,因而心中更加笃定可以自己将他们上书参奏自己的事情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