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招呼婢女将凤鸾宫里上好的点心和上好的茶端来,光是让两位大人干坐着说话,这也不是凤鸾宫的礼节。
几位婢女恭敬端庄出去,脸上全部挂着合宜的微笑,红妆绿稠衣衫上绑一根叶黄色丝带,行走间十分飘逸,上都护心中暗暗称奇,怎么凤鸾宫里的婢女这样庄重、娴静。
御史大夫为了比让自己像个木偶人一样,干坐着看上都护和天后两个人说话,趁天后吩咐婢女的时候,插嘴说:“谢天后,只是微臣们刚从天皇那里喝了饱茶,肚子里装不下了。”
慕容雪听这话说得别扭,笑笑。“御史大人肚子里装的恐怕不光是茶,还有天下文豪才有的诗情吧!”
御史大夫从来没有听过像天后这样夸赞自己的话,心中的敌对心意消散了许多,自己也觉得就算是身为高官,也不能有礼节上的差池,这不合他的意。
跪起身,满脸歉疚,“天后谬赞老臣了,老臣就是多读里两本书,哪里能够和天下文豪圣人相提并论。”
慕容雪从两人的话音里听出来,敌意的消减,心中的笃定更是增加了许多。
“两位大人参奏本宫乃是本分,本宫一介女流,执掌后宫也是难以胜任,虽然遣散歌舞姬的事情过去很久了,但是仍旧心中不忍,想我北狄国五年以前是何等富庶,百姓安居乐业,人民幸福安康,可是如今却日渐低下,我这位天后也有心无力,只能是依仗着大人们尽心尽力为国操劳。”慕容雪说完竟然从眼睛里滑下来两颗晶莹的泪珠。
两位大人看到天后居然落泪,心中一紧,难道是他们错了,裁剪人乃是为了节约宫里的开支用度,确实国库连年吃紧,这怎么能够是天后所左右的呢?
御史大夫想到这里,不由得心中愤恨,自己出入朝堂几十载,从来都是兢兢业业不敢有半分懈怠,就是因为旁人一些毫无逻辑地状告,自己就轻信,实在是有失天皇的信任。
进而站起身,走到距离天后不多远的地方,跪拜。口中言说道:“天后圣德,微臣确实看在眼里,但天后所做决定让多少人无端牵连,皇城中是没有风波,但整个鄞都都是笼罩在一片哭声中的,还请天后体恤。”
御史大夫的话说得合情合理,也算是真的在慕容雪这里袒露出心声,可据自己丽景华苑报来的消息出入还是很大的,想必御史大夫也是受人蒙蔽,才导致不断上书弹劾自己。
此刻也不能够随意揭穿,只能够顺着御史大夫的话,“御史大人所言甚是,本宫也是为着国家着想,既然我们都是为了天下的百姓安乐,那不如还请大人帮我解除这些歌姬的困难。”
御史大夫被慕容雪的自降身份和软言语牢牢套住,如今却是以帮忙的借口让他管理这些繁琐的事,真是厉害,箭在弦上怎么收回,起身福礼,应承:“臣自当尽心竭力,身为国中要臣,自己将事情没有办好乃是臣的错,还望天后体谅微臣。”
慕容雪的目的达到,自然是心中喜不自胜,不动兵刃斩获对方,就算是战功赫赫的将军也未必能够有这样的格局。
“大人何须这样多礼,快快请起。”慕容雪从横榻上下来,站在距离御史大人五六步的距离,谦卑说道。
上都护见御史大夫都向天后福礼了,自己一个粗人也成不了什么事,干脆也向天后卖个好。
“微臣愿意同御史大人一同将事情安顿好,让鄞都太平无事,让皇城无恙。”上都护的话听得慕容雪只想笑,毕竟是粗人,就是说话也都是带着毛病的,解决起来也就是捎带的事。
慕容雪收敛心情,表现出大无畏精神,又端端走回横榻上端端坐好,说:“本宫一心期盼我北狄国繁荣,往后若是两位大人有什么需要本宫帮忙出力的,本宫必定万死不辞。”
两人双双跪地磕头行礼,口中称诵:“天后仁德圣安,明礼俞下。”
关于参奏的事终于是在自己的掌握中平稳移去。次日就是贺家庆进凤鸾宫听到这个消息时,都暗自赞叹天后的智慧无双。
不光是贺家庆敬佩天后的智谋,就是如玉、如颜两个也是站在旁边看得心潮澎湃,无比敬仰。
眼看着就是腊月,往年该准备得也都差人一一准备,今年稍微有些不同是要增加圆珠公主和清皇子两个孩子喜欢的戏。
贺家庆站在慕容雪脚下,安静端详天后一本正经为孩子挑选戏本子的专注。
“天后,微臣近日里听到朝堂上参奏的事,风波平息,微臣心中十分敬佩天后。”贺家庆恭敬说。
“贺公子过奖了,本宫就是不想将事情变成糟糕的模样才这样决定的。”慕容雪倒是一点天后的架子也没有,跟贺家庆说话也是纯粹就是放下身段的闲聊。
霁月看着天后有一句每一句的,也不说明让贺家庆来的意图,更不问广侍凌的预谋,就站在那里心里干着急。
一个焦急不安的眼神,撞上一个满心沉着的目光,两两相碰时,如两把利剑擦出万千火花,在中殿里间璀璨四射。
天后笑言:“贺公子和祝姑娘的婚期不知道是哪天?”
贺家庆不明白天后怎么聊的话题都是家长里短的闲话,自己特别想要张嘴问天后召自己前来的原因,但就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慕容雪九拐十八弯的绕了半天,终于将话题说到了正处。
“贺公子可知你家广大人的心性如何?”天后地盯着贺家庆的眼睛看。
贺家庆心中一惊,莫不是天后要问家底了?
微笑回答:“回禀天后,广大人醉心书画,痴迷剑术,喜好在给军中的将士说媒。”
这样搪塞的话,说给旁人听也就是听个热闹,但是在慕容雪的耳中,却是大不敬,根本是没有将实话说出来。
她接着又嬉笑着问:“你们广大人房中除了正室可有几位偏房娘子?”
贺家庆不知道天后问这话的意思,就算是想要塞个人给广大人,也不用借他的嘴呀?心中满腹疑惑,只能够一五一十应答。
“除大夫人外,只有两位偏房娘子。”
“那广大人还是个钟情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