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上阳宫自然是不想和上官北同吃同睡。
宣德殿还有几间空房子,但是经年潮湿,久不住人不能住,崇德殿还有空屋子,却也是住不得,除了腾出来给辅政大臣办公,还有的堆放杂物,上阳殿前面左侧是敬法殿,右侧是温德殿都住不得。
慕容雪前思后想,自己没有拒绝,就委屈着将就在后面小睡的房间里凑乎。
她自己一人前来必定是跟着霁月和永真的,这两个怎么办?若是日日不回去,孔贤妃那里前来回话,似乎也难了些。
“娘娘,沉思许久了,想什么呢?”霁月放下手里的茶壶。
“本宫倒是好说,在这里勉强些,将就着住,但是你们两个怎么办,总不能日日来往的跑吧,这衣食起居的伺候的人多了去了,大家也都习惯了在那边伺候时方便,一时间过来倒是事情增加也徒生劳累。”
霁月一听是这个,巧笑道:“奴婢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娘娘都不觉得辛苦,我们做下人的,怎么觉得艰难呢?”
慕容雪见她故作轻松样,轻微叹口气,又开始琢磨手里的地图了。
就这样艰难又过了几日。
一日朝堂上,宗正大夫站出来宏声朗朗,“启禀皇后娘娘,微臣这么久筹办,朝服之事,是否可以开始大肆筹办起来?”
这件事慕容雪压制许久,自己不晓得宗正大夫能不够办好,也一直每个音信,恍听他禀报此事,立即来了精神。
“只是眼下督办朝服之事,还得寻了上等的工匠细细斟酌的做,若是做得不合意,岂不是贻笑大方。”
宗正大夫满脸堆笑,拍着胸脯,“这件事微臣已经找到几家专门做工艺之家,原本宫中的春夏朝服都是他们几家中互相合作完成,如今各家都嫌麻烦,就干脆挖了人自己独立了。微臣想着,不如让他们做了样板上来,皇后娘娘和各位大人定夺后再确定。”
慕容雪经过上次他的办事周到,这次也是一样,到底是可托付之人,就未曾让大家斟酌,直接拍板。
“这件事若是你一人办,未免太过于劳苦,不如带着尚书左丞一起,也有个人商量一二。”
慕容雪刚发完话,尚书左丞谢了恩,后面就听得一些人小声唠叨,这些人都是素来和皇后娘娘亲近的几位娘子的父亲,这背靠大树好乘凉,就是对的,能抱大腿干嘛让自己不受待见呢?
有了闲话,自然各人就有个人打算,愿意自动跟着慕容雪办事的,靠着宗正大夫,孔太常几位就常常被踏破门槛,门生也渐渐多了起来。
就在慕容雪听闻这个的时候,心中自然还是欢喜的,不过偶尔的心头难免的也掠过一丝惊恐,毕竟人之常情,做得太过,或者是太放肆就会招来祸患。
几经思量,也让霁月一个一个把话传到位,避免风头太盛恐生事端。几位跟着鞍前马后的大人也都暗自收敛锋芒,事情做得漂亮。
御史大夫几天闷闷不乐,虽然自己身居高位,但是明显的除了每日的闲杂事务,好像其他什么重要的事都和自己无关,对于掌握朝政良久的老臣,心中不免也滋生出许多不满。
趁着一日散朝后,他借了探望皇上的楦头,和上官北谈今论古,自在逍遥。
上官北虽然脑子不清醒,但是也看得出来他前来定然是有事的,哪有柱国大臣闲着跟自己一个半废的皇帝闲扯皮的。
“御史大人前来想必另有其事吧?”上官北喝完手中的第三盏茶。
御史大人自然不能说皇后的闲话,如今皇上不能理政,全都依靠着皇后一人,但是日渐独大了,就算是怎么样也是无济于事,干脆就装傻充愣。
“微臣哪里有什么闲话,就是觉得男臣身上穿一身红袍似乎不好看。”御史大夫故意说。
上官北疑惑,连声问:“原来的朝服不是蓝色底子,再绣了图,简单得很吗,怎么从上次朝上定完,就连带着颜色也改了。”
御史大夫见皇上起了疑心,正和他意,浅浅道:“这倒是不稀奇,微臣还是孩童时,也有过穿红袍的听闻。”
上官北心想:他小时候那就是四五十年前了,自己虽然还未出世,但怎么也不是红色的吧!
“原来的绛纱袍皇后娘娘嫌太黑,虽然领缘、袖缘都装了黄边,绶带的位置似乎也从腰间上移到颈处,可是怎么看起来这就像是后院里夫人们的服饰呢?”御史大夫尽量说得仔细,这样他就算看不见也能够想象得到。
上官北想不出这是个什么打扮,几百年来朝服倒是有红色的,但是大都是暗色系,稳重、大方、有气势,这突然一改,怎么倒是像姑娘家的衣物了。
“爱卿见过衣服了吗?”上官北想看看衣服什么样子。
御史大夫被问住,赶紧说:“回皇上的话,微臣尚未见过,只是凭借着图中的模样想出来的。”
上官北绷着脸,明显的不大高兴,知道他有事,虽然话里没说什么重要的事,就是发一些牢骚,但明显的是对皇后更换朝服的主张不大满意。
“你且回去吧,等衣服做出来了,你穿戴了前来给朕瞧瞧,如今虽然眼睛看不清楚,但是也还是能看得见的,不是一丝光不透,皇后那边,自由皇后的道理。”
御史大夫听得出来,这是在告诉他,皇上对皇后是一百万分的信任。
御史大夫立马起身,叩首在地,“微臣谨记皇上教诲,还望皇上好好养病,臣告退。”
这一来一去的狐狸没抓着,倒是惹了满身骚,御史大夫浑身长刺般不自在,做官多年,什么样的世面没有见过,就算是上一辈的皇帝都没有这一辈这么对待他的,还叫他难堪。
满肚子的火气没地方撒,就暗暗生气,路过的宫女太监向他行礼,他都是爱答不理。
上官北自他走后,笑得肚子疼,旁边伺候的秋瑾月,也跟着笑了两声收了,“皇上,这次您拆了御史大人的面子,估计他今天气的饭都吃不下了。”
上官北伸出手,要他将他挽起来,“这个老狐狸,仗着自己是老臣,先皇驾崩那会,尽是苛待朕,如今好不容易有皇后镇着,朕高兴,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