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凤凰于飞，自然是要凤与凰相偕而飞才算美满。这金步摇玉坠宛如凤尾，行动时振翅欲飞。若凤飞去，凰岂有不跟随之理？这凰尾跃跃欲试，虽非有心而为之，孰不知是上天示意父皇母后伉俪情深呢？况且儿臣看这上面的工艺是民间失传已久的花丝镶嵌，如今得以重现宫中，岂不是可喜可贺。与其处置了她，儿臣倒以为不如给她机会将功折罪，一来不辜负上天暗喻之意，二来也能为我大唐保留这一稀罕的工艺，将其发扬光大！”

李承乾当年李治说话的口吻，惟妙惟肖。

有那么一瞬，李治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母后长孙氏仍在世的情景。仿佛还能感受到，当时噤若寒蝉的徐尚宫被母后赦免时，望着他的那双充满感激的眼睛。

李恪笑道：“原来如此！如此说来，九皇弟可谓是这徐尚宫的救命恩人吶！”

李承乾道：“可不是？眼下年关将近，尚宫局各处皆忙得不可开交，想必徐尚宫未必肯百里抽闲帮这个忙。更何况，我们这些外臣的东西，若无父皇授意是不会由尚宫局经手的。所以，能请动徐尚宫帮这个忙的人，非九皇弟莫属啦！”

李治黑瞳闪闪，似乎有些犹豫。但他想来大皇兄此番话不无道理，于是说道：“我尽量试一试吧。”

……

一场冬雨一场寒。

长安城内雨纷纷，一连七日下不停。

这日，雨好不容易停了，于是李治不顾白友正的劝阻，进宫打算亲自前往尚宫局请徐尚宫帮忙。

谁知刚走到御花园，黑沉沉的天空又突然飘起雨！

白友正连忙一手捧着宝剑，一手扯着袖口为李治挡雨，主仆二人匆匆忙忙地躲进凉亭之中。虽浑身略湿了一些，但好在雨刚下不大，不至于太狼狈。

白友正轻轻用替李治擦去他斗篷上的雨珠，唯恐他因此而感染风寒，苦皱着眉头柔柔说道：“我的小祖宗，您说您再等两日不行么？非得今日眼巴巴的进宫。偏偏这天公又不肯不作美！您说您要是淋出病来，奴才可没法跟皇上交代啊！”

李治一双晶莹清澈的黑眸望着亭外的雨，唇角含笑，“一日推一日，眼看就快到元日了。若我再不把这事儿给办了，就轮到大皇兄把我给‘办’了！”

温润动听的声音，充满了戏谑的味道。

白友正自记事起便伺候李治，深知李治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是任何人都无法逆转。

当下白友正只得轻叹一口气，道：“奴才看这雨，还不知下到何时呢。奴才去拿伞来吧！”

“去吧。”李治爽朗说道，一手接过白友正手中的宝剑。

看着白友正冒着寒雨奔走树荫之下的背影，既有些狼狈有有些滑稽，李治削薄的粉唇不禁扬起几分笑意。

忽然，余光瞥到一道浅粉色的身影急冲冲掠进亭子里来！

不待李治转身，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我去！淋成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