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野揉揉我脑袋,只笑不答。
帐外传来一片喧哗声,我起身往外走。
帐外,阳光明媚。
经过一晚上的大雨洗涤,整个大草原显得格外的明净鲜亮。
不远处的河面在微风的吹拂下翻起粼粼波光,闪闪发亮。
河对岸围着一大群人,有小孩拿着彩带在人群四周追逐欢呼。
“阏氏!”
一个光着膀子,打着赤脚的小孩正挥舞着手中彩带朝我招手。
好半晌,我认出了他,是伊格!
我微笑着朝他挥手,可一抬胳膊,手臂上便传来一阵钝痛。
“要过去么?”身后的莫小野道。
我眨了眨眼,点头。
“那就走吧。”我的手被他宽厚粗燥的手牵了起来。
快到河边的时候,他忽然站住。
我疑惑转身,发现他正在弯腰将我抱起。
我顿时绯红了脸,挣扎道:“你这是做什么?这大庭广众……”
“别动!”他轻喝道,朝河中走去。
虽说经历了一夜大雨,河面宽敞不少,水位却不算高。
整条小河最深的地方,也不过刚到成人膝盖,再加上这样热的天气,走过去不成问题,可莫小野却执意抱我。我羞愧得把脸埋在他怀里,只当我看不见人,人们也看不见我。
到了对岸,莫小野将我放了下来,笑着将我捂着脸的手拿下,道:“你害羞什么?你可是我的阏氏!”
我恼羞成怒,将他推开,气呼呼朝一个走去,摸了摸他脑袋,道:“你们又在玩老鹰捉小鸡啊?”
伊格点头,“你身体好些了么?”
我点头。
“你要跟我们一起玩么?”
我斜眼看了眼跟过来的莫小野,道:“好啊。你们这么多人聚在这是做什么?”
“蒙奇要和库山比试,说谁赢了,谁就是草原第一勇士。”伊格道。
我望向人群,两个高个子显得特别突兀。
我一眼便认出其中一个,正式扎着朝天辫的蒙奇。
可站在蒙奇对面的方脸肌肉男,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库山的名字听着也很熟。
“库山是太后最信任的人,桑达部落的哈拿。”伊格道。
“什么是哈拿?”我好奇。
“哈拿是桑达勇士的意思。”莫小野道。
“对!”伊格附和:“桑达部落是勇士最多的部落。”
我站直身子,朝人群走了过去。
蒙奇见我来,毕恭毕敬地将手放在胸口上,朝我行了个点头礼。
“你回来啦。”我道。
蒙奇怔了怔,“是。”
“蒙奇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两次穿越腾格沙漠,打破草原一个月的最高纪录!”有声音喊道。
我笑了笑,望了眼方脸大块头,道:“你们要比试什么?”
“博克。”蒙奇道。
“摔跤?!”二字脱口而出。
“阏氏也知道摔跤?”伊格惊呼。
我呵呵笑道:“我猜的。”
“那就开始吧。”站在身旁的莫小野道。
蒙奇点头应是,转身望向方脸大块头,众人也都围拢起来,为他们留出了个五米宽的圆形空地。
比赛开始,两人相对而立,跨开马步。
就在我们都敛声屏息,一动不动地看着场中众人的时候,我仿佛看到了什么,指着方脸大块头扭头问莫小野:“他胸口上的肌肉是不是动了一下?”
“是么?”莫小野挑眉望去,“没看到。”
“可我明明看到了!”我认真道:“还会上下抖动!”
“……”
他忽然弯下腰,将胳膊搭在我肩膀上,凑到我耳旁,压低声音,“是么?这么新奇!要不回王帐我给你看个够?”
“……”
我脸顿时滚烫,翻着白眼,道:“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莫小野将头靠在我肩膀上,哧哧的笑着,温热的鼻息喷到我脖子上,痒痒的。
我不想理他,将目光转向场中两人。
他们已扭打起来。
一开场,蒙奇就被库山抱了起来,占住绝对的优势。
不料,就在我以为蒙奇要被摔到地上的时候,蒙奇忽然来了个绕臂扒腰转移,再一个插抱过腰摔,将原本胜利在望的库山狠狠地摔到了地面上。
背摔的库山迅速从地上弹了起来,迅速朝蒙奇发起攻势……
渐渐地,我眼前的场景变了。
围着的人成了身穿盔甲的战士,中间扭打的也不再是蒙奇和库山,成了两个光着膀子的陌生汉子。
我的视线瞬间矮了一大半。
“好!”随着我身旁男人的一声喝彩,全场人都鼓起掌欢呼起来。
我抬头仰望,一个身形高大,模样斯文威武的男人眉眼弯弯望着场中两人。
男人见我望着他,便将我抱了起来,指着那两人,道:“知道这叫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
“这叫摔跤,用在凉人那里也叫博克。凉人好斗,时常举行搏克比赛,胜利的人会赢得族里人的尊重,也会被冠以勇士的称号。”
“那输的人呢?”
“愿赌服输,也不能一辈子输下去。自然是回去练好了再战一场!”男人说完便呵呵地笑。
我望着场中搏斗的两人,黄沙地里长出青草意义,盔甲战士变成鲜艳男女。
蒙奇跪在库山的身上,嘴角弯出一道胜利的弧线。
周围掌声欢呼声一片,看来这场比赛已经分出了胜负。
蒙奇站了起来,将手伸向躺在地上的大块头,将他拉了起来。
“真不愧是我们的第一勇士!”伊格感慨。
“阏氏答应的乌云和雪雁什么时候跟蒙奇!”场中忽然传出一个声音,“我们都等着喝蒙奇和萨琪玛的喜酒呢!”
“对!对!”
我还未来得及找出声音来源,那声音便被人们的起哄声给掩埋了。
“阏氏确实有说过这话。”伊格望着我道:“你说,只要有人能前往多兰山找到解药救回可汗,只要你有的都会给。要你的命,也可以。蒙奇超出预期完成了任务,而他提出的将赏是可汗的战马乌云和阏氏的聘礼雪雁。”
“阏氏莫不是不想认账吧!”那声音又响起来了。
这在一片欢呼声中显得特别的突兀。
场中人停止欢呼,都在直勾勾地盯着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