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关系混乱

秦屿轻声“嗯”了下，视线定格在高大明脸上。

他很显然是听到了手机里传出的话，眉峰拧起，整个人也陷入了一种轻度不安的状态中，但他还算警觉，很快就快察觉到了秦屿的注视，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我知道了，等会儿再说。”

“高大明，我们之所以来找你，是因为张美美死了，这事你知道吗？”

“不知道，但……猜到了。”

“死状非常惨，被凶手用绳索活活勒死的，黄土埋尸，还给人脚上钉了桃木枝……”

“桃木枝这东西比玄乎，民间一般拿它来辟邪，看来这个凶手做了亏心事，也怕鬼找上门。”

高大明再次咽口水，终于开口说了句：“桃木确实是用来辟邪的。”

秦屿“哦”了一声，“徐老板也知道这个？”

他这次倒是很坦诚地点了头：“常识啊！小时候听家里老人提起过。”

秦屿：“张美美被埋在情人谷底，高老板知道大王谷在哪里吗？”

秦屿观察到，他在说出“大王谷”三字时，高大明很明显晃了一下神，但他反应迅速，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他明显是知道大王谷的。

但高大明又一次给了否定答案：“这个我倒是不清楚。”

“不清楚没关系，我告诉高老板在哪里，西城区旁边的清河县城有个村叫大王村，洪桥村下面有个地势低洼的山谷，叫大王谷。”

“张美美在谷里被人害了？”高大明问。

秦屿嗯声，补充：“不止张美美一个，还有个女人，和张美美一样脚上被钉入桃枝，死状比张美美更惨，对了，这个女人脚踝处还有个蝴蝶纹身。”

高大明听到“蝴蝶纹身”几个字时，眼皮子跳了一下，他抬手，动作机械地擦了一下额上的汗，转移了话题：“警官，这休息室里有些热，我把空调温度调低点。”

他说着稍微起身拿起茶几上的空调遥控器，动作僵硬又机械，周朝朝看着眉头紧皱，立刻发问想要验证自己的推测。

张美美：“高老板，我们都不觉得热，您是因为穿得太多了，”

“这种高温天，高老板穿着外套当然会热了，脱掉外套就不会那么热了，高老板觉得呢？”

高大明一怔，面上露了难色，“警官，不管多热的天，我都会穿着外套的，脱掉不习惯。”

“为什么不习惯？”

高大明语塞。

晋好好语气颇有些咄咄逼人，“高老板在担心是手上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吗？”

隔了一分多钟，高大明才开口说话，他慢腾腾回了句“不是”，然后叹了下气，一脸极其不情愿的表情，然后慢慢撸起左手衣袖，露出手臂。

秦屿和晋好好这才看清了，高大明的左手竟然是假肢。

高大明这会儿脸色变得坦然了许多，他直言：“我小时候出过车祸，左手截肢了，安了假肢，不太想让人知道，所以天气再热都会穿外套或者长袖遮住。”

这次换晋好好语塞了，她原本心里还有诸多疑问诸多不解，刚刚心里甚至闪过高大明就是凶手的念头，穿外套是为了掩饰手上作案伤痕，可在他露出自己的假肢之后，她满腔疑惑霎时间问不出口了。

从讯问结果来看，这个高大秦屿明确实有问题，但他缺了一只手臂，杀人抛尸的活显然是做不了的。

秦屿迅速意识到和高大明再纠缠下去是做无用功，他有嫌疑但不诚实，并且刻意隐瞒，所言真假掺半。

秦屿提出要找店中与张美美有过接触的其他员工了解情况，高大明倒是很配合。

不过夜场这种地方，人员流动速度快，和张美美有过接触的人就只剩了两个，两个都是女人，一个长发，一个短发，浓妆艳抹，超短裙，举手投足间皆是风尘气。

“老板，我们忙着呢，谁啊非要叫我们过来？”短发女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面色不悦语气不佳进了门，似乎是埋怨晋好好和秦屿影响了她赚钱，可当晋好好点明身份和来意时，这位短发女骤然噤了声。

晋好好：“坐。”

两人身体贴紧，面面相觑了一阵，都没说话，而是很局促地坐了下来，秦屿起了身，递给高大明一支烟，说了句：

“高老板，还有些情况需要向你了解，不如我们去外面聊聊？”

高大明没有拒绝，而秦屿给晋好好递了个眼神，虚掩上了休息室的门和高大明一起走了出去。

晋好好见两人离开才开口：“知道为什么找你们吗？”

她们抿了抿唇，异口同声：“不知道。”

“晋好好被人杀害了。”晋好好开门见山。

两人瞪眼张口，面露惊讶之色，互相看了看，有些不敢相信。

相较于高大明，这才更像听到相识之人死亡的正常反应。

“死了？”短发女高声询问，“什么时候的事？”

“一年前，不过尸体前几天才被发现。我想知道你们最后一次见到张美美是什么时候？”

两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思考，但短发女先开了口；“六月份。”

长发女撩了下头发，说了个更确定的答案：“我记得是去年端午节。”

晋好好拿出手机查了下日历，发现去年端午节是6月18日，和高大明说的六月中旬也大体能对得上。

张美美：“什么场景下见到她的？”

长发女声音带着嗲气：“上班啊，不过端午节之后她就没来了。”

短发女也接腔：“对，我也想起来了，就是端午节，后来再也没见过了。”

“你们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没来上班了吗？”

两人都摇头：“这个我们就不太清楚了。”

“她有和你们透露自己想要回老家结婚的事吗？”

“结婚？”短发女啧了一声，“没听说过，这是第一次听说呢。”

“她男朋友小万哥的事情，你们知道吗？”

长发女：“小万哥？以前好像经常来我们这里玩，他们本俩是处过一阵子，不过很快就掰了。”

短发女也开口补充：“闹掰之后她好像又交了个男朋友，特别爱他，之前上洗手间，我偷听到过她和那个男朋友打电话来着。”

“哦？”晋好好深吸了一口气，“你们知道她那个男朋友是谁吗？”

“不知道，我没见过。”

“那你们知道她有和谁交恶过吗？”

两人对视一眼，又摇头。

“她和你们关系好吗？”

短发女再次摇头：“一般吧，我们和她都不太讲话的，她和乐乐姐关系比较好，对吧？”她说着用手肘戳了戳长发女。

长发女咬了下下嘴唇：“是啊，她和乐乐姐更熟，她们住得近，平时都一起上下班。”

“乐乐姐是冯乐乐？”

两人点头。

长发女又补充，声音娇俏：“不过乐乐姐现在去了Lust ，张美美的事你们应该去问乐乐姐，她知道得更清楚。”

“她什么时候去的Lust ？”

短发女：“一个月前。”

“你们知道冯乐乐为什么要去Lust 吗？”

“不清楚，乐乐姐在我们这里干得挺好的，和老板关系也好，”

长发女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稍微凑近，主动爆料：“不是好，是非常好，我觉得乐乐姐之前和老板有一腿，她离开也可能是因为两人闹掰了。”

“冯乐乐和高大明有一腿？”

长发女心里藏不住事，越说越多：“对，老板是有老婆的，也挺爱他老婆，不过就是一直都没有孩子。”

“没有孩子？”

“对啊！他和他老婆是高中同学，结婚几年了，一直怀不上，年前好不容易怀过一个，没几个月又掉了，这些年为了孩子没少往医院跑，听说还差点离婚了，不过老板可还是舍不得离婚，好像过段时间要去做试管婴儿。”

“你们怎么知道的？”

长发女双臂环抱，往后一靠，“听说的呗。”

“听谁说的？”

“听我们以前的经理讲的，他是老板的堂弟。”

“他现在在酒吧里吗？”

“他现在没在这里干了，两个月前就去徐州做生意去了。”

“那你们在这里这么久，见过一个脚踝上有蝴蝶纹身的女人吗？”

“蝴蝶纹身？”长发女语气疑惑，然后说，“这个倒是没有注意。”

晋好好展开画像，又问：“这人呢？眼熟吗？”

两人仔细盯了很久，又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