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嘉看楞了,她当真怀疑起自己为了狗蛋儿和魏龙年吵架的必要性了,因为这女孩还真的笑了,而且同为女人,她觉得狗蛋儿好美好成熟,比自己强了那么一点。
“真美”
她刚这么一说,许笙笙就不笑了,还板起脸瞪向他,让朱佑嘉大感委屈。
“你这剑侍、婢女,也没啥地位,怎么这么傲气啊。”
朱佑嘉板起脸对魏泰权问道。
而魏泰权故弄玄虚道:“我和你说了啊,我是很有个人魅力的,让那些漂亮女娃娃不顾尊严一个劲儿的扑上来为我奉献呢,比如这位狗蛋儿,连当个婢女都服服帖帖的,是不是啊?”
“是”
许笙笙几乎是被无形的手掰开嘴巴如此说出口话的。她的心情自然极度煎熬,每次被魏泰权这个仇人如此凌虐,她的心就会比身体更加千疮百孔。
没关系,不过,没关系的,因为仇恨,就是我的养料,我有源源不断的食粮
闭上眼睛的许笙笙仰着头,像是专心地当主子的搁脚凳。
朱佑嘉无奈摇摇头,心里回忆起初次见面时候这位狗蛋儿的行为,那可真是一条暴躁的小狗,只因为一件衣服就拽着自己要死要活地决斗,那天还真是倒霉的一天呢。
她换了一个舒服的躺姿,嘟哝着“不妙啊,看来我们都不记得日子了。”
魏泰权低头也在百无聊赖之际索性看着自己的手数起了皱纹,同时漫不经心地随口敷衍道:“我们这种一整个白天只需要做马车里头打发时间的金主,自然是不必在意那么多事情的,不过我相信贺镖头一定知道。”
“对啊!”
朱佑嘉眼睛一亮,她打开车窗,打算和在外头孤身纵马跟随自己这小股队伍的贺天章询问一下。
不过,此时是数九寒冬天,她一打开窗户,来自黔东南的冷风便是一股脑儿地灌入了马车里。
“呼啊”
许笙笙顿时被冷风吹得直哆嗦,魏泰权也立刻像是被火烧到屁股一样坐了起来怒叫道“好冷,你在做什么?”
朱佑嘉虽然也觉得很冷,但她还是无辜地回答:“你让我问问贺镖头时间的啊。”
“那你就不能出去问吗,现在好冷啊。”
“冷倒是冷呢,外头的树叶都有霜了。”
朱佑嘉到底是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对于外界的事物充满了好奇心,竟是把这种西南方位的冷当成一种全新的、独特的体验,再加上她的衣服也算是厚实,因此并没有另外两人的刺激反应。
“喜欢看霜就出去看啊,别冻着我了。”
“你怎么和老人家一样缩起来?你的武功不是很厉害吗,可以内力护体吧。”
“别叫我老人家!!!我年轻的很!还有,内力催动的话反而会消耗体力的,你到底是小犊子啥也不懂,气死我了。”
在车厢里的吵闹声顺着窗户溜出去之后,骑着马的贺天章注意到了,便是控制速度,让自己的脑袋靠近了打开的车窗,他也在这寒冬的日子换上了野兽皮的大衣,头顶花雕帽,背后的霸王枪也因为极寒的天气隐约间像是凝结上了一层极为厚重的冰霜。
“怎么了?你们很热闹啊。”
贺天章笑着往马车里头说话,而他每次发音都能呼出热腾腾的气。
朱佑嘉便用手抚摸了几下自己的扇子,说道:“贺镖头,我们最近几日都在城野外安营,一路看的山野风光越来越多,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靠近大城市啊,还有,现在是什么日子我们都忘了呢。”
贺天章掐指一算,便温和地回答:“我们从临清城出发,算上经历的波折,也走了一个月16天了,明日我们能够在贵州行省的安顺府休息一天。”
“太好啦!原来都走了一半的贵州了啊。”
朱佑嘉总算是看见了前去云南的希望,眼睛都要冒出光了。
而贺天章继续说道:“嗯,至于时日嘛现在是腊月廿日,预计我们顺利的话,能够在接下来的10日内走完最后的约莫800里路。”
“太好啦!!!都快要两个月了!”
朱佑嘉忍不住拍手叫好。
而魏泰权眼珠子一转,惊愕道:“什么?腊月二十?那不就是年底了??”
贺天章点点头,有些理所当然地说道:“是啊,我们镖局走云南府的镖都是挑选的这个时候,刚好在过年的时候赚一大笔钱,还能在云南府过个年。”
“过年了”
魏泰权喃喃自语。
他意外的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要度过穿越到这儿后的第一个年头了,原来时间的度过是如此快速的啊,原来自己这幅身体马上就要59岁了啊不是吧,自己本应该在新年后迎接19岁才对。
更重要的是,他有点孤单寂寞了。
至今他都还不知道,为什么穿越前的自己身份被模糊化了,他记得人类社会的大部分知识,记得自己上下学的街道,却不记得自己本来的名字,包括父母、同学的名字甚至样貌。
到底是为什么啊回顾过去,自己穿越就是个迷,要是能够破解这个问题就好了,可是前路漫漫,真是难!
“年关难过,年关难过啊。”
一股忧愁的氛围顿时随着这人略显老态龙钟的发言而沉郁了下来。
许笙笙瞥了一眼大大咧咧的坐在旁边的人,倒是心如死水,没啥波澜,也不知道为啥这魏泰权提到过年好像就心情有些低落,毕竟她自己对于过年的印象,也就停留在入宫后的那一两年,好像宫里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就会在屋檐上挂满红灯笼,在门窗前贴春联,算是让本来就以红色为主要基调的皇宫更加“红”了,还能偶尔听见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不过对她来说,春节也就是个仅此而已的节日,根本不知道意义为何,毕竟在东厂的碟子培训设施里头,是不过节的,若非为了碟子工作而灌输知识,她连春节的概念都不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