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长靖微笑道:“你要是担心我,就为我多准备一些解毒的药,标明了给我装上,我带了去也有个防备。”
“这是自然的。”孟鸢清道。
二人回了将军府,曲长靖已经把行囊收拾好了,整整齐齐地一包煞是好看。
孟鸢清勉强扯了扯嘴角,说回屋给他准备好药材。
又过几天曲长靖的出发日期定下了,就是正月九日走。
而且为了不扰乱民心,皇上下令让曲长靖带人趁夜色走,不要惊动众人。
为了“民心”二字,皇帝表示也不方便派人相送了,让曲长靖一路小心。
孟鸢清一边为曲长靖觉得不值,一边又无可奈何,强颜欢笑:“师兄,我送你。”
“不用……”曲长靖那个“用”字才发出声,又戛然而止,笑道:“好。”
正月九日那天曲长靖带领了一队五十人踏着月色到了城门,孟鸢清策马默默跟在曲长靖身旁。
到了城门口,守城的士兵早就收到了消息,将城门打开一部分可以容两人骑马并肩而过。
那士兵看一眼孟鸢清,是个女的,并不在批文里头,想来是来那位和曲长靖私交甚好的安乐县主孟鸢清了。
“好了,送到这儿吧。”曲长靖道。
孟鸢清看看那高大沉重的城门,心里仿佛也有一道城门在那儿堵着压着,让她喘不过气来。
“那你路上小心。”孟鸢清道。
曲长靖道:“放心。”
孟鸢清深吸一口气,她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又说不出来什么。
两个人在月色下看着对方的眼睛,有些依依不舍。
曲长靖的一个手下过来笑道:“少将军,我们该走了。”
曲长靖点点头,可是却没有动弹。
“县主你放心,我们此去是剿匪的,少将军英勇神武,那些匪徒不能把他怎么样的。”手下又对孟鸢清道。
孟鸢清诧异地看着曲长靖,难道长靖没有告诉他们蜀地潜在的危险吗?
曲长靖看孟鸢清一眼,眼带笑意。
孟鸢清明白了,这些想必是曲长靖信得过的人,他们都知道蜀地会发生什么。
但是他们以为她不知道。
也是用心了。
“少将军,再不走城门得关了。”守城门的士兵道。
这城门可不是说开就开的,只能开一会,要是开久了容易出问题。
“我走了。”曲长靖看着孟鸢清道。
孟鸢清点点头,喉咙哽咽两下,说不出什么来。
就在曲长靖策马转身走得时候,他又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孟鸢清。
孟鸢清迎了上去,问道:“怎么了?”
曲长靖迟疑一下:“那个……”
“嗯?”
曲长靖看看左右,手下都识趣地退开,曲长靖大手一挥道:“你们先走。”
等人马都慢慢出了城门,曲长靖才跟孟鸢清道:“你之前说过对我说得话都是真话,不是瞎话,对吗?”
“当然!”孟鸢清立马回答道。
“除了特殊情况。”
“没错。”
“那……之前中秋节我们遇到西戎细作,我受伤那回算不算特殊情况?”
中秋节、西戎细作。
孟鸢清险些以为曲长靖指得是破庙里的事,还在困惑破庙里她说了什么有歧义的话了。
又听曲长靖说他受伤,孟鸢清反应过来,笑道:“师兄说得该不会是我说要对你负责的话吧?!”
曲长靖眼神飘忽不定,孟鸢清笑道:“那当然不是——瞎话啦!”
“我说得都是真的,要对你负责就要对你负责。”
曲长靖的目光又飘回到孟鸢清身上,带着淡淡的隐隐的笑意。
两个人又相视一笑,孟鸢清笑道:“师兄该不会被这件事给……”
算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孟鸢清伸手拍拍曲长靖的肩膀,笑道:“我说到做到,说要负责就要负责。”
她索性探身到曲长靖耳边道:“我会想你的。”
曲长靖的耳朵根似乎红了,只是在这夜里月色下看得不明显。
“你要保护好自己,不许让别的女人看了你的身子,否则……”孟鸢清挺值了腰板看着曲长靖,轻抬下巴骄傲地说,“后果自负。”
“你放心,我不会的。”
曲长靖的手下都已经出了城门,曲长靖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来递给孟鸢清。
却是一个竹蜻蜓。
孟鸢清一笑,把竹蜻蜓小心拿在手里。
“我走了。”曲长靖道。
这回是真的走了,曲长靖策马出了城门,他前脚出去,后脚城门就被慢慢关上。
孟鸢清默默看着曲长靖的背影慢慢被拉缩成一条线,就在城门即将闭合的时候,曲长靖突然调转笼头对着门那边的孟鸢清高声道:
“我也会想你的!”
随着曲长靖的声音响起落下,他身后的人皆起哄大笑起来。
孟鸢清身体一震,一抹娇羞美好的笑容在她脸上绽放。
“安乐县主,少将军已经走了,你早些回去吧。”守城门的人对孟鸢清高声喊道。
孟鸢清还没从喜悦中出来,带着难以掩抑的笑容策马回去了。
她想着这些日子和曲长靖相处的点点滴滴,满心满意的都是甜蜜,甚至忍不住随口胡诌起一首小曲来。
孟鸢清沉浸在和曲长靖确立关系的欢喜中,冷不防迎面走来一个人。
那人从暗处走来,举手抬足都有些尴尬,仿佛手脚有千斤重一样。
孟鸢清心下怪异,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清来人却是绿袅,于是又放下心来,
绿袅之前也说要和她一块送曲长靖,但是她不会骑马,就算了,没想到她一步步地走了过来。
孟鸢清翻身下马走了过去:“不是让你在家待着吗?怎么跟过来了,连个灯笼都不点。”
绿袅直直地盯着孟鸢清,双目空洞无光。
孟鸢清脑海里一惊,小腹上有些凉嗖嗖的,里面又热得烫人,慢慢的才有痛意涌了上来。
孟鸢清轻轻垂眼看着自己的腹部,一把匕首刀身已经没入她腹部近半,绿袅的手被她的鲜血给染出了诡异的暗红色。
傀儡术。
这是孟鸢清刚刚看到绿袅眼睛时想到的。
她师父药王的绝门杀器,可操控他人为自己所用。
绿袅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