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静妃娘娘召您过去呢。”琅琅加了些炭火，愁眉苦脸地看着窗外的飞雪，“虽说近日的雪确实小了许多，但总是不停歇，真愁人。”

她又转过头看着江有雪：“不然真想带小姐出去晒晒太阳，总在屋内，也怪憋得慌。”

江有雪轻轻点了点头。

琅琅又自言自语道：“不过俗话说‘瑞雪兆丰年’，想必明年会风调雨顺吧。”

江有雪微不可查地笑了。

不出预料的话，明年当是一场调顺的腥风血雨。

“来，小姐，穿件亮色的衣裳吧，您穿桃红色最好看了，皇后娘娘先前……”琅琅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了，她小心地看了看江有雪，后者就如什么也没听到一样摆弄着衣扣，琅琅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了，抱着衣裳走过来给江有雪更衣。

柳凝宫轻烟袅袅，江有雪嗅出那香是“合欢”，先前顾尔玉最爱燃的香，总笑着对自己说：“阿锦，我们要岁岁合欢。”

江有雪微微牵动嘴角，转瞬如常，依然带着幼童的痴傻表情一蹦一跳地往内殿走，被门槛绊了一跤，狼狈地跌倒在地上，小小的桃花玉簪掉在地上摔碎了，如银瓶乍破，碎玉四溅。

静妃远远看着江有雪，笑了：“小雪，你总是这样不小心。”

江有雪爬了起来，依然坐在地上，暗暗捏了捏怀中贴身放好的那个锦囊，憨憨地笑了。

“你觉得，腊月初三这个日子怎么样。我和皇上一同选的吉日，让你风风光光地嫁给你诚哥哥。”静妃笑得温婉，轻纱曼舞之间，她的面容若隐若现，只是珠光宝气是掩不去的，像是戏里写的神仙妃子。

江有雪觉得自己笑得脸都要僵了，听到这句话时，却突然不笑了，呆呆地望着静妃的方向，缓慢，但坚定地摇了摇头。

“你不愿意？”静妃的声音似乎十分惊诧，转而又笑，“小雪，你知道当太子妃是什么样子么。人人见了你都要下跪，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想吃什么糕点都有，想去哪里玩都行。你不想要吗？”

江有雪依然望着静妃，似乎在努力思考，实则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一个十余岁的小女孩不可能对这些诱惑说出“不”字，更加她是痴童，一个傻子哪来的判断力，一旦有好处便尽数收入囊中，欢欣雀跃，这才是她江有雪一个傻子该有的反应。

于是她这么做了。

“想——”江有雪这一声拖得很长，软软地笑了，“都、要——”

静妃却不说话了。良久，她突然开口问：“小雪，你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吗？”

江有雪像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一样依然保持着笑容，静妃似乎是叹了口气，挥挥手道：“去吧，回去歇息吧。”

江有雪这才爬起来，又一蹦一跳地冲进风雪里。

静妃却微微眯起了眼睛。

风雪已经小了许多，江有雪慢慢地走在回听雪楼的路上，身后跟着两个静妃的宫女，其中一个是那个叫春乐的，到了楼前，琅琅出来迎接，一见是春乐，忙俯身道谢：“多谢姑姑送我们小姐回来，劳烦您了。”

春乐淡淡地笑了：“娘娘的吩咐罢了。近来天气依然寒冷，大婚将至，江小姐可别病了。”

“大……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