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江有雪回国那日,花不语消失了。
他神通很大,江有雪自然不担心,只是心中有些起伏。如今阮叔叔不在身旁,万事只能自己多加小心。萧诚的登基大殿需要准备的东西做太子的时候多得多,江有雪刚回去就看到东宫快被搬空了,赶紧跑去看自己的听雪楼,松了一口气,还好东西都还在。
“回来了。”
萧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江有雪吓了一跳,回过头抱怨:“老三你吓死我了……”随后想到什么,又问,“你怎么在这?”
“知道你肯定先到这。”
“都搬空了……别说,看着心里还挺,怎么说呢,空落落的。”
“我建了一座程华宫。”萧诚的声音很轻,依然是温柔的语气,“用来安置各国上贡的宝物。”
江有雪长长呼出一口气,眺望着离听雪楼不远处的那座荒废的宫宇:“妍玉很喜欢那样的新鲜东西。”顿了顿又道,“诚哥哥,谢谢你。”
“别。”萧诚露出一些不自在的神态,耳尖有些红,“叫老三就行。”
“咦,你这个人真奇怪。”江有雪瞥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
两个人就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江有雪突然说:“老三,琅琅死了。”
萧诚没有说话,他在等江有雪继续说下去。
“她换了身孕,是宫中的那些侍卫做的,就像妍玉那样。可她没寻死,她来找我,给我下了毒。”江有雪去看春日里十分温暖的、正在缓缓落入山间的一轮红日,“师傅救了我,琅琅自尽了。”
“她说她爱你。”
江有雪的声音不大,但萧诚听的很清楚。他还是沉默,一言不发。
红日所赠与的暖黄色余晖落在大理石、落在琉璃砖瓦,一切都金灿灿的了,却逆着光显得寂寥。
“你知道,是吗?”
江有雪终于问。
萧诚依然不说话。
最后一点光亮消失在远处。可那些残阳的痕迹依然留在天际,逐渐的成为淡紫色、深紫色,层次分明,云也暗淡下去。
“我不知道。”萧诚这么说。
江有雪没有继续问,却道:“老三,你永远不要对我撒谎。就算你知道也没什么干系,但如果你欺骗我,我真的会很难过的。”
萧诚还是重复着自己的回答:“我不知道。”说罢又道,“为什么总怀疑我?”
“你是个闷罐子,不问的话一辈子也不会说。”江有雪掸掸袖子,“我没有怀疑你,只是随便问问。这下萧穆要高兴了,他很早以前就不喜欢琅琅。”
“我只是对你重视的人好。”
“我知道啦,你不要难过,我只是问一问,真的没有怀疑你。”江有雪伸手拍了拍萧诚的肩膀,手却被萧诚握住。
他的手掌是温热的,随着一句:“难过就哭出来吧。”
“什……”
“毕竟那是你重视的人。”
江有雪愣愣地看着萧诚,他的眼神那么真诚。她的鼻子一下就酸了,眼泪无意识地从眼眶中滚落。她颤着手去拥抱萧诚,抱得很紧,似乎要把一切恐惧、痛苦、悲伤、心寒都诉诸在这个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