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

江有雪睁开眼，已是满眼亮色。

天光全然明媚了，融融卷起春意。尽管天气已经有些热，风却不躁动，将曲莲的衣裳吹的飘动起来，如同流动的溪水。江有雪眯了眯眼睛。

她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

顾尔玉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城府之深，如若不多加注意很可能会掉进陷阱而不自知。

皇后，你等等我，我马上就能为你报仇了。

“曲莲，帮我准备纸笔，我要给玄丘国的皇帝写信。”

“可……平南王势力很大，您的信只怕到不了皇帝手中。”

“我知道。我就是要让他截获。”江有雪软软地笑了，“要挑起他们内部的纷争，仅靠少年皇帝和摄政王的矛盾可不行。”

平南王府，顾尔玉摸索着下巴盯着眼前一纸书信，闻巧坐在一旁为他轻摇薄扇。

“江有雪跟陇子息扯上关系了？”他揉着太阳穴，一副不解的表情，“如今看来，和我结盟才是最好的选择。”

闻巧摇着小扇，轻笑一声：“王爷，当局者迷。”

顾尔玉瞥了她一眼示意继续说。

闻巧停了动作：“古有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江有雪可不是一般人，单看她皇后的地位，这已是代表着天商皇权。又是女将，兵权在握，如今倒不清楚新一任宰相是何人，但如果也是江有雪的人，或者说是个傀儡的话……”她抬眸，“那么天商国就不是萧诚这个皇帝说了算，而是她江帅了。”

“萧诚不会那么愚蠢。”顾尔玉微眯双眸，“你说的我早有思量，可她一介女流能翻得起多大的浪。”

“王爷，恕我多言，王妃……也是一介女流啊。”

——啪。

顾尔玉的掌狠狠砸在桌上，茶盅翻倒，将书信浸透。他不去看闻巧，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茶凉了，你去叫人帮我再添一壶。”

闻巧早已跪了下去，伏身在地：“王爷，我知道你不愿意听，但也求您听我一言。如今大势在手、大业即望，绝不可有软肋制衡。”

顾尔玉不说话，闻巧就一直跪着。

良久，他说：“本王从未有过什么软肋。”

“那王爷为何从没有其他妃嫔，也不近女色？”闻巧低着头淡淡道。

“注意你的身份。”顾尔玉的声音变得冰冷。

“王爷，我是你的人，我绝不会背叛你。”闻巧抬起头，用几近乞求的目光看着他，“让我做你的女人吧，王爷……”

她悄无声息地施放媚术，双颊绯红。

顾尔玉喉结滚动，神色也恍惚迷离，伏下了身，手指抚上闻巧的面纱。

“阿锦。”

他嗓音沙哑，尾音嵌入十二分柔情。

闻巧的笑容在那一刻僵住了。

她多想说我不是你的阿锦，可她动不了。顾尔玉的温柔就如汪洋，那样温暖缱绻，让她不自觉地沉溺其中。

尽管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顾尔玉爱的不是自己，可沉沦从不需要理由。

正当闻巧准备开口的时候，屋外突然有人喊道：“王爷！圣上召您入朝！”

顾尔玉在一瞬间清醒，看着眼前的闻巧，愣了愣，似乎明白了什么，眼底的温柔被冰冷代替。

他一把扯下闻巧的面纱，抚摸着她脸上的伤疤，似笑非笑道：

“巧巧，不要在我面前自作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