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南北号，沈炼和魏廷上了马车，他搂着魏廷，好奇地问道：“东西行真是你打理的产业？”

“算是义父门下的一条狗，主要是为了看守南直隶，没想到今天居然咬到主人，也挺有意思！”魏廷笑着说道。

“这么说，东西行在南直隶的势力，还真不小？”

“嗯，他们背后的组织叫黑石，首领是转轮王，起初是帮助义父监察南直隶的官员，后来涉足私盐生意，每个月都上缴月历。”

“黑石！”

听完魏廷的介绍，沈炼皱眉说道：“或许，他们做的事，比你想象中要多！”

魏廷点头，“都是这样，门下的走狗，打着义父的旗号，有什么不敢做！”

沈炼没有说话，根据前世记忆，思索黑石这个组织的信息，难怪他们如此嚣张跋扈，原来是依仗魏忠贤。

不过，黑石搜刮钱财，买官鬻爵，甚至暗杀朝中官员，估计有一半是魏忠贤授意，还有一半是转轮王自己的野心。

看到他沉默，魏廷以为他在担心南直隶之行，便笑着说道：“你不用顾忌，这条狗养熟了，想做主人，那就除掉好了！”

沈炼微笑点头，魏廷继续说道：“正好，你去南直隶暗中查案，也帮我看一下，这条狗是不是听话！”

“嗯，我这次打算微服去南直隶，恰好可以搭乘舒九的顺风车，顺便了解一下黑石组织。”

……

东西行的大本营在南京城，但是，京城这里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因此京城分号的掌柜李雄，在东西行内部，地位不次于舒九。

当宝贝儿子李文彪，被从马车上抬下来的时候，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李雄郁气攻心，差点晕倒。

“舒九，这是怎么回事？”

“唉！碰上硬茬子了……”舒九把事情经过，详细介绍一遍，并且仔细描述了，沈炼和魏廷的相貌特征。

李雄听完，一颗心都凉了，颤抖着拿画出魏廷的画像，“是不是他？”

“对！”舒九点头。

“完了，完了呀……”李雄突然感觉天塌了，不仅儿子没了，说不定连老子也要没！

儿子没了可以生，老子要是没了，就是真的完了。

舒九看见李雄的脸色，心中无比庆幸，小心翼翼地问道：“李雄，此人是……”

“廷公子……”

这三个字一出口，房间内立刻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静，只余心跳声。

“我去找廷公子请罪，就算这把老骨头舍在京城，也不能东西行受牵连！”舒九苦笑道。

“不管用，我们哪有资格见到廷公子，只能伸长脖子等着……”李雄脸色苍白。

“等等。那个年轻人说，三日后要来东西行！”

舒九突然想起沈炼的话，“我们要在这三天内做出努力，减轻廷公子的怒火……”

“对！”

李雄也回过神来，“我这就去南北号，登门请罪！”

“我也去！”舒九说道。

……

再次看见东西行的马车，门口迎宾的小伙计，立刻挺直了胸膛，虽然不知道东家为什么这么牛，反正就是老牛鼻子了！

“小兄弟，麻烦你跟万掌柜通禀一声，就说舒九、李雄，代表东西行赔罪来了！”

看见舒九低声下气的举止，跟之前判若两人，小伙计晃了晃脑袋，“好吧，不过掌柜挺忙，会不会见你们，我就不知道了！”

说完，小伙计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进门，舒九跟李雄并肩站在门外，神情恭谨。

万掌柜做人稳重，也没有仗势欺人，走到门外，拱手行礼道：

“两位，老朽不敢承你们的请，一切还得东家做主，麻烦你们，请回吧！”

“万掌柜，刚才那人是南北号新东家？”舒九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错！”

“是舒九有眼不识泰山……”

舒九一脸羞愧，接着说道：“南北号生意兴隆，自然用不到舒九帮忙，不过，贵商行如果在南直隶，有不方便出面的地方，尽管吩咐舒九，我绝不敢推迟！”

“九爷客气，请回吧！”

万全拱手行礼，舒九和李雄没能够进屋，只好上车返回东西行。

回到东西行，舒九和李雄得到了密报，终于知道他们为何会犯错，南北号的新东家，是一个副千户没错，但是这个小白脸，是廷公子的面首。

枕边风胜过斩人钢刀呀！

……

忐忑不安中，舒九接到沈炼传信，立刻忙碌起来，准备三日后启程。

长途跋涉，走水路乘船是最安逸舒适，不过沈炼指明要走陆路，舒九只好准备了一辆宽敞豪华的马车。

同时，他也打听到沈老爷的一些嗜好，专门去怀香馆包了两位花魁，打算给沈老爷在路上解闷。

同时抽调了京城分号的顶尖好手，护卫路上安全，更是提前通知路上分号，打点好沿途事宜。

八月初二，沈炼带着李柔，来到东西行，舒九和李雄跪在门口迎接。

“我只是搭个顺风车，不必兴师动众。”

沈炼对舒九说道，“还有，我不喜欢被人打扰！”

“是！”

舒九连忙答应，看见沈炼身边的李柔，心中疑惑不解，这厮老色痞了，这么招摇，就不怕廷公子知道吗？

原本，舒九害怕被魏廷怪罪，怀香馆的几位花魁，都被他藏在人群中，打算出了京城之后，才献给沈炼。

看这厮的架势，根本就是色欲熏心，一点也不顾忌，这样倒是好办了！

“沈老爷，属下找了几个小丫鬟服侍你，免得路上乏闷……”

舒九说着，让人带几位花魁过来。

“嗯，圆圆、浅浅、雏菊、潇潇……”

沈炼笑了，这都是老战友了，虽然说怀香馆如今歇业，但是舒九能够把她们请来，也是花了大价钱。

“舒九，舟车劳顿，这几位姑娘，就别折腾了，到时候，给我介绍几位秦淮河的姑娘就行了！”

“爷，你不疼雏菊了？”

“爷，人家不要走……”

依依不舍中，几位花魁被舒九送走。

“对了，舒九，这几位姑娘的出场费，就别再跟人家要回来了，显得咱没有牌面！”

沈炼又交代一句，毕竟怀香馆的产业也有他一半，钱不能少。

“好，听沈老爷吩咐。”舒九也不在乎，反正李雄拿钱。

看见这一队马车，浩浩荡荡的远去，李雄一颗心才放松下来。

回到房间，李雄坐定，感觉一颗心空荡荡，李文彪的尸体，他至今不敢下葬。

“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居然如此嚣张！”

他心里终究是有恨意的，李雄暗骂之后，心中开始活动起来，如果把这一幕，透露给廷公子，会不会让这小白脸失宠？

犹豫一下，李雄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就算廷公子醋意大发，他也会首先被灭口，才轮到这小白脸。

几番内心活动之后，李雄还是写下一封书信，封上火漆，命人秘密送往南直隶。

因为，李雄已经看透沈炼，这就是一个老色痞，到了南直隶之后，必定会荒淫无度，只要抓住这一点，就会使这厮在廷公子面前失宠，到时候便可以报仇雪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