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里验了血,是病毒感染。
医生给马依诺开了药,一支肌肉针外加静脉注射。
当护士刺入针头的时候,马依诺突然感觉针尖处产生电击一样的酥麻并迅速传导全身,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虽然有生以来第一次体验晕针的感觉,但她竟准确地判断出来并理智地告诉护士和冯舰昭:“我晕针了......”话音未落,便全身瘫软。无力支撑,失去了知觉。护士手疾眼快拔出了针头,冯舰昭看女朋友像全身没有一块骨头似的马上就要瘫软在地,飞快地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把她牢牢抱在怀里。
护士反而让冯舰昭马上把她平放在地上,随后赶紧掐起人中来,其他护士听到这边的动静,也迅速取了血压计过来,紧张忙乱的气氛仿佛让空气都凝结了。冯舰昭手足无措地着急着,看着昏迷中的马依诺,紧紧地攥着拳头,嘴唇不自觉地抖动着。
好在马依诺苏醒了过来,慢慢睁开了眼睛,虽然又能看到光亮了,但就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头晕乎乎的,却还不忘用微弱的气息说:“我好像没事了......”
护士又确认了一下血压计上的数值,观察了一下她的状态,确认无碍了,才让冯舰昭把她抱到了静点室的病床上。
护士问道:“她以前晕针吗?”
“从来没有过。”冯舰昭与马依诺相处多年,根本不需要问她,就肯定地回答到。又问护士:“护士,她这是怎么了?”
护士俯身问马依诺:“你是不是精神紧张了,怕打针?”马依诺摇摇头,护士又看了一眼手表,问:“你吃晚饭了吗?”马依诺又摇了摇头。
护士起身对着冯舰昭说:“你是怎么照顾的病人?烧这么高的温度,还不给补充能量。你赶紧给她弄点东西吃。先给她喝点水吧。”
冯舰昭心疼着,手忙脚乱地接来了水,递到马依诺的嘴边。轻轻的问她:“你想吃点什么?”
马依诺看他对自己如此温柔的样子,有气无力的说:“我想吃鬼脸嘟嘟......草莓味儿的。”说完,一直含在眼睛里的泪珠便不听话地掉了下来。
从前,马依诺每次不开心,冯舰昭总会去买了鬼脸嘟嘟饼干哄她。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鬼脸嘟嘟停产了,再也买不到了。
如今马依诺流着泪可怜巴巴地说起鬼脸嘟嘟,冯舰昭也想起了那些把她捧在手心里的日子,想想自己现在对她确实没有那么细心了,鼻子一阵发酸。
并没有鬼脸嘟嘟,冯舰昭买来了奥利奥,一片一片地喂着马依诺,马依诺看到男朋友这么温柔体贴,心情没有之前那般暗淡了。
马依诺吃了东西,又一直平躺着积攒精神,恢复了些许力气,在静脉注射的时候,一切正常,没有晕针。
在静点室里,暖暖的,安安静静的,时间走得很慢,心爱的人就在旁边,没有什么事能让他着急离开,他也没有在玩手机,眼睛和心都关切地看着她,仿佛岁月相伴,光阴停歇,马依诺期盼的幸福感,此时此刻正包裹着她,她在暖融融的感觉里睡着了。
退烧药起了作用,冯舰昭把马依诺额头浮起的细密汗珠轻轻擦干,马依诺也从睡梦中缓缓醒来。
冯舰昭知道马依诺讨厌自己在陪她的时候看手机,但刚才还是趁她睡着了的时候悄悄用手机查了晕针的事情,网上说是精神原因,想马依诺从来都不怕打针,原因只能是跟自己较了真儿,伤心过度,精神脆弱,才会一针致晕。之前又宁愿在冷风里吹着,也不肯穿自己的衣服,是得有多痛心才会如此。
此时的他心疼不已,动情地说:“宝宝,你这病都是和我生气才得的,是我不好,没在乎你的感受,让你伤心了。你别往牛角尖里想,我永远爱你,永远都会对你好,不可能有什么事能让我放得下你,你好好的,千万别再折磨自己了。”
马依诺抿着嘴唇,眼泪又止不住夺眶而出。冯舰昭怕她哭得伤神,赶紧纸巾把她的眼泪擦干,哄着她说:“你可不能再哭了,从下午哭到晚上,哭坏了身体,病就更不容易好了。”
冯舰昭拉着她的手,此时情浓。他觉得,就像以往每次闹别扭一样,他们总是会和好如初。
然而,这次的伤痕,让马依诺的心,时不时隐隐作痛。
她始终无法理解,当别人说“小姑娘不得一堆一堆的呼呼直扑,还要这糟糠之妻吗”的时候,冯舰昭是什么样的心理,才会不去反驳,才会无动于衷。是听了这样的话、想着这样的事,其乐陶陶吗?是不知道她会伤心吗?又或者是,那一瞬间的其乐陶陶已经足以使他不在乎她是否会伤心了......如若这样,年少时的誓言难道是不作数了吗,自己又如何去相信两小无猜的情谊一定会成为天长地久的唯一......他当时挂在脸上的笑容,就像那致晕的针尖一样,把她刺得浑身无力,心悸不已。
自己的无法理解,却也抵不过他的不作解释更让人伤神。除了那句苍白的“小泽不是怼了他了嘛”,他始终无法真正解释清楚,为什么就不去辩驳,为什么就不去维护她,为什么对这样的挑衅,没有像骑士应有的样子,拔剑保护自己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