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退到白天。
当成王的迎亲队伍还浩浩荡荡地在路上时,成王府别苑里,李漫的马车缓慢而行。
车道很窄。成王那十七岁的庶子正在搂着两个侍女踢毽子。
公主府的白玉马车极尽奢华,早已经成了京城里最醒目的标志,让人望而生畏,能躲就躲。
成王庶子虽愚笨,却也被普及过这个女煞神的一些基本知识。
他只下意识地望了马车旁的美男子百乐一眼,便条件反射地往车道旁边避开。
“百乐,揍他。”李漫的嗓音懒懒地从马车里传来。
百乐挑眉:“给个理由。”
“他以眼神淫想了我家百乐。”李漫淡淡道。
百乐身子抖了一下:“这是驸马的锅,我不背。”
话落,已经飘然打出了一掌,力道拿捏得很轻,但也将成王庶子揍得只剩下一口气。
然后,百乐飘回马车上,用白色的绢帕细细将手擦干净。
成王庶子满眼恐惧与痛苦,口里直吐血。几个侍女压抑地哭着,颤巍巍地将他扶起来往成王府别苑跑。
拖拽了不过三五步,马车里,那位艳名远播的长公主又清清冷冷地发了话:“云雾。”
马车外,与百乐呈对称的角度,站在车辕另一边的云雾摸了摸鼻子:“啊?”
“揍他。”
云雾:“……烦请公主给个理由,云雾不敢做无辜欺压弱者的事。”
“我来给。”马车里,车帘被一支毛笔撑开,司隐笑眯眯探出头来,“他刚刚走路时,先出的左脚。”
云雾认真想了想::“该揍!”
“他刚刚吐血,弄脏了我们准备野炊的地。”
“嗯,该揍!”
“前几日,他养的一只兔子,吃了隔壁菜园的一颗白菜——那是我们公主府侍卫家的远方亲戚家的白菜。”
“往死里揍!”
……
半个时辰后,云雾也拍了拍手,拿起绢布仔仔细细擦手。
地上,成王庶子的一口气,已经只剩下半口气。公主府的马车,在阳光下发出圣洁的光芒,慢悠悠地往前走了……
风过不留痕。
富贵王府里,燕琅刚沐浴完,便听说了这件事。
压抑了几日的沉闷一扫而空。越来越耐看的男人眼里泛起丝丝甜蜜气息,面如春风,轻轻道:
“公主她……这是替本王出气呢!”
言毕,他轻缓而舒适地,喟叹了一声。
元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公主宠她的男人们,天下皆知。”
燕琅直接一脚踢了过去!
“那群贱人的资料,收集齐了没有?”
元宝忙道:“快了快了。过几日暗楼例行开市,剩下的几个资料小人就可以拿到。”
燕琅这才点点头,起身往公主府赶去。
门口,两名挑灯太监跪在地上:“王爷,您还差一箱……”
“本王初三就回来。告诉皇上,凡事留一线,把本王逼得太紧,本王就撂挑子了!”
元宝跟在燕琅身后,疑惑地问:“王爷,这一箱,您两天就差不多可以看完了。不如看完再去?小人听说初三皇城有烟花,到时候您正好带公主去看,很浪漫啊……”
“不行。今天必须去。”燕琅眼神幽深极了,带着元宝看不懂的色彩,“烟花易逝,看过无痕。初一初二,却是本王的命,尔等凡人不会懂。”
然后,这位把初一初二看成命根子的富贵王燕琅,怀里揣了一颗大大的夜明珠,心里燃烧着熊熊烈火,朝公主府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