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老一少三人在这茶铺里絮絮叨叨絮絮叨叨,直到石头示意上面那人已走,赵微才和二老告辞。
赵微心情颇为愉悦,那人盯梢自己的目的虽然不明确,但想来和李知耻有关系,真不知道这具身体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刚才对方的举动其实也是在告诉自己,她也并不能确信自己的身份,这样对自己而言,是个机会。
至于卫、滕两国,卫太神秘,几乎没什么讯息让人分析,只能臆测。滕则太开放,开放到赵微认为李苏二老是在跟他说笑。
但赵微知道这不是说笑,而是那位“痰盂”的手,因为滕国的制度极为类似君主立宪。
君主立宪!!
这可是超前了将近两千年的东西!
比别人往前一步,那是天才,往前两步,那就是疯子,滕国的制度,在赵微眼里完全就是在扯犊子。
这特么不是在跟我开玩笑?这是赵微听见这件事时的第一反应,真的忍不住想要爆粗口。
直到赵微打量的二老一脸莫名其妙后,才能确定,他们说的,是真的……
如此不可思议,但是它就是存在了!
这样的执政制度李苏二老也是有好一番争论的,认为它有优亦有劣。
当然了,更多还是怜悯加不理解。
瞧瞧这皇帝当的……一点实权都没有……咱们汉国可不能像他们一样……
在滕国,皇帝不叫皇帝,叫钜子,钜子姓墨。
国内有两个派系,分别是尚同派和兼爱派,各自派别都有一个首脑,一个姓禽,一个姓腹,都是春秋战国时期传下来的古怪姓氏。
二人相当于汉国目前的丞相,但是有一点不同,二人并非同时担任丞相,而是每四年就更换一次。这是过家家吗?排排坐,吃果果,你一个,我一个?
这一点着实被李苏二老嘲笑了很久,架空了皇帝,然后丞相还轮着来,岂非视国事如儿戏?更可笑的是,他们自己不认为可笑!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用墨家的话说,就叫做,“兼相爱,交相利”,意思是众生平等才能交互得利。
虚伪之至!
同时还大逆不道!皇权可是天授,这番行径,逆天而行?
这是二老的统一评价。
这一点上,赵微反而理解了。那位“痰盂”,必然是看中了墨家学说里的兼爱非攻,才会不遗余力的要把他们解救出来,助他们立国。
这群墨家学子的思想是最为接近现代人的。
这样那些非常超前的东西都是从滕国流出来的,让赵微更好理解了。墨家机关术本就强悍,代表他们本身对这类奇技淫巧一点也不排斥,此时制作这类东西,当真事半功倍。
不过……费这么大功夫,对他自己而言,有什么好处?为了理想?
赵微有些不大相信。
这个世界太疯狂,这样算上自己,已经有三个穿越者了。
不!可能会有四个!
赵微想起了商鞅,想起了他成功西逃,无人相助?赵微不信。
不过有意思的是,算上自己的这四个穿越者,从没同时出现过,这算什么,注定,还是巧合?
赵微一边想着这些,一边和石头共撑一把伞缓步的走在这长安街头。
雨下的不小,但是地上却没有太多的积水,雨点打在青砖上噼啪作响格外清脆。显然在建城时,修了非常完善的地下水系统,果然是先进得不像话的时代啊!
赵微个子高,石头最近个头蹿得很猛,已经快赶上赵晴了,但是赵微比,还有一大截距离,是以赵微伞打得极低,还往石头那偏了不少,自己由于没披蓑衣,干脆就湿了一整条袖子。
这天气里,本就视线不好,赵微和石头并肩,都完全看不出她是丫鬟了,反而以为她是谁家大小姐。
赵微叫开府门,一旁门房面色古怪的朝赵微施礼后,突然就从门后跳出来一个人,“啊唔”的狂叫了一声。
叫完发现赵微一点反应也没有,嘴巴一噘,嘟囔了一句:“哥哥真没劲。”
赵微觉得好笑的看了看这个调皮的赵晴,把伞收起来丢给石头,伸出手就去使劲揉了揉赵晴的脸,将两个小脸蛋团在了中间,直到赵晴含糊不清的说话,赵微才松开。
“你刚才说什么?”
“我就知道!微哥哥你是不是知道我在门后?”
“呵……你再来一次?”
“啊?”
赵晴很诧异,看着赵微伞也不打,又一次走出了府门,并且还给关上了,顿时也就反应了过来,心头当即就是一暖。
“当当当”,门环声不徐不疾的响起,门房再次开门,尴尬的不知道要不要再见一次礼,而赵晴则是笑盈盈的又一次跳了出来,双手五指撑开,摆在两个脸蛋旁边,大叫一声:“啊唔!”
“啊啊啊啊啊!有鬼啊!啊啊啊!石头救我!!啊啊啊啊!好可怕……”
“呵呵呵——哈哈哈——哥哥你太假啦!”
“咦,微哥哥你袖子怎么都湿了?”
“石头!有你这么做丫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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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长安城北的渭河河边,一名黑衣女子浑身湿透,双手拿着两只判官,在雨中抱着双臂,不停的来回揉搓着。
判官虽然不怎么粗,但是拿着它揉搓也不甚方便,于是这名女子便将判官插在了身边的泥土地上。
“阿嚏!”
这女子又是一个喷嚏打出,连带着鼻涕都有些飞了出来,此时这女子却也顾不得这个形象不雅观了,只是不停的揉搓着,同时身体中内息急转,想要让自己更加暖和一些。
此时刚刚立夏,天气虽然暖和,但此时雨水当头浇下,就仿佛在洗澡一般,而这一洗,就是将近三个时辰。一阵风吹过,湿透的衣衫紧紧的贴在陈九凹凸有致的**之上,让她连续打了好几个寒颤。
“臭王八!信号早就发了,怎么这时还不到!”
这女子名叫陈九,是河帮的三当家,此行出来尾随着赵微,自是有她的目的的。
这个人太像李知耻了,那日在红袖招时,就把陈九吓了一跳,虽然气质上有所变化,但是容貌一般无二!
咫尺,知耻,就连名字也如此相似,说不是一个人都让人难以置信。
但是赵微此时并非寻常百姓,陈九不敢武断行事,担心给大哥带来什么麻烦。
这月余时间里,在她将张棋丢给了王林之后,便留了下来。
奔走打听的越久,她就越发笃定他们就是一个人!嘴上再不承认,也没有用处!世间怎么可能有那般巧法?围杀李守义的那场大战过后,赵骁就凭空多出一个儿子来?
嫡长子?欺瞒一下世人尚可,想瞒住我?哈哈——阿嚏!
这可恶的小子,晴天不出门,偏偏挑雨天……忽然陈九心中警兆骤升,陈九望了望身后的雨幕,雨丝太过紧密,视野能见度极低。
“到底是谁!如此鬼鬼祟祟!”
“哈哈哈哈——不愧是俏判官!”
未见其人,已闻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