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白粥,裴允之道:“我们……要离开百离了!”
“什么?”
“什么?”
其余几人多少有些震惊,看着裴允之,说不出话来。
“这一路上,我想了许久,空欢走了,既然她是根源,我们就得追着她走!不管是辽佸,还是百离!”
拓跋展道:“你是说,去辽佸?”
裴允之点头道:“去辽佸,最好想办法离那凡尘塔近一点。”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应如意放下了里刚刚找到的柴火,她道:“可是百离我们一样离不开啊!即便是和空欢有关,但我们若是不知道百离发生了什么,也许还是不会了解真相!”
“……”
韩世修道:“兵分两路!”
裴允之与韩世修对视一眼,他便明白韩世修话里的意思。
“可是……,分开之后,要如何再见,你们忘了吃了多少苦才在一起的吗?”
“江夏,时不同了。”
箬芜从屋里出来,她扶着门说道:“我也赞同先分开。”
“如何分?”拓跋展将大刀放到一旁,他道:“空欢已经走了,我们也别托了,你们说吧如何分?”
裴允之沉思了许久,他道:“我和箬芜去辽佸!”
辽佸之路许是艰难万千,他们要面对的不仅仅是未知的人,更是未知的危险。
司竹曾经说过,空欢入了凡尘塔以后,辽佸皇室便开始永无止境的杀戮,就像是被诅咒了一般。
这次韩世修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他知道,裴允之这面做定是有他的理由。
他和拓跋展的性子都不像是会给别人低下四的做客卿的人,就算是去了辽佸,也许只能是添乱。
应如意在面对危险的时候,毫无疑问,她没有半点防身的本事,将她留下,也许不是最正确的,但是绝不是最错误的。
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他们来百离的目的,似乎已经不像是最初那样,那么纯粹了。
走到今日,也许是真的想要了解这个谜团一样的国家。
韩世修问道:“什么时候走?”
“现在!”
裴允之看向里面的箬芜,问道:“你……可以吗?”
“可以,”箬芜点头道:“只是,要慢些了。”
“无碍,我背你!”
箬芜指着裴允之腰间的木牌,说道:“这牌子留给他们吧!我们出了百离就用不上了。”
“你们拿着牌子,去百离的巫坛吧!”
应如意上前接过木牌,她道:“巫坛?那如何走?”
箬芜摇头道:“我也不认识!只是有些印象大概是叫这个名字。”
“好了,我们四个人怎么也好找,先出发吧!”
几人动了身,开始向百离城门口走去,一路上,都悄无声息,不多说什么。
许是走的速度较快,没多久几人便到了城门口,望着远处,多少有些离别的苦楚。
拓跋展道:“就到这里吧,你们一路小心!”
箬芜急忙道:“若是你们寻到了巫坛,千万记得不要相信任何人。至少,不要无条件的相信,他们大多各怀鬼胎,虽然说是听命巫女大人的,可是,难免有不臣之心!”
曲江夏道:“你们两个也要小心。如果有意外的话,便放出循迹蝶来。”
循迹蝶不但耗费小,而且也很难被人注意到,即便是注意到了,也多数不会起疑心。
裴允之听后,笑道:“这倒是个办法!遇到事情,切记不要冲动!”
这也是裴允之留下韩世修的目的,曲江夏和拓跋展都太过冲动,应如意虽说够冷静,但是难免担不起大任。
“裴允之……”韩世修叫住裴允之道:“命重要!”
自从相识之后,这怕是第一次要真正的分别。
他们互相将对象的命看得比自己的还要重要。
“自然!”
裴允之背着箬芜离去,渐渐的在百离城门再也看不清他们二人的身影。
拓跋展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时一到,我们定会重聚!”
空欢跟着辽佸王子入了辽佸,鼓敲了一路,花撒了一路,生怕无人知晓。
玄祎许是真的爱上了这个清冷的女子,他怕她累着,便提议先带她回他的王子府里休息,再去看那凡尘塔。
可惜空欢不乐意,极力的反对者。
她只道:“入塔!”
“空欢姑娘,我是万万不会骗你的,你颠簸劳累了一路,且先去府里休息一日,我们再去!”
见空欢依旧板着脸,不言不语,玄祎指着远处说道:“你看,那便是凡尘塔,就在那里!”
空欢只道:“入塔!”
不管玄祎说什么,空欢只说这两个字,眼里没有光,面上也没有表情,还是那样清淡。
玄祎楞在空欢的轿子旁,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美人,也是这样的清冷,才让他如此心动,难以自拔。
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仔细的,认真的看过这个女子,只惊魂一瞥,便被她迷去了心魂,迷失了神志。
她是那样的清冷,将人拒之千里之外,即便是不言不语,空欢的魅力,也让人沉迷。
玄祎不语,空欢不言,这辽佸王子的轿子,在辽佸的城门停了许久。
他们身后无人敢入城,他们身前也无人敢出城。
从未离开辽佸的人,此时看着轿子里的美人,确实不一般,忘了农活,忘了时辰……
“入塔!”
这是空欢最后的坚持,她只要入塔,其余的她才不在乎!
轿子终于还是动了,他们像塔而去。
浩浩荡荡的队伍,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凡尘塔!
空欢有些激动的看着那塔,那四方水间的塔,她的脸上难得的有笑容。
玄祎看得入了迷,他知道,这年没有白白付出,终究是换来了美人一笑。
“空……”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空欢便朝着塔里跑去,玄祎只能紧紧的跟在后面。
玄祎想要尽快的成婚,只要他和空欢诞下子嗣,这未来的辽佸王定是他。
抱得美人归,再握江山,他玄祎定是得了天神的眷顾。
“咚……”
一声巨响,将玄祎从梦惊醒。
空欢进了凡尘塔!
玄祎和身后的人楞在了原地,一动不动,似乎被这一幕惊呆了。
“空……空欢……”
他急忙上前,想要推开凡尘塔的门,可惜,却怎么也打不开。
玄祎叫了几个身强体壮的士兵,也没有打开凡尘塔的门。
“空欢姑娘?空欢姑娘……”
玄祎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的内心告诉他。
空欢只是进去看看而已……
徘徊在塔外,左等右等,塔里没有一丝响动,空欢也没有出来。
等的日落月初,等的灯火通明。
“王子,空欢姑娘也只是想在里面静心几日。”
这老奴跟了玄祎多年,见他这样的失魂了落魄,着实心疼他。
玄祎道:“当真?”
摸着凡尘塔的门,玄祎有些不敢相信。
“当真啊!”
玄祎扶着门慢慢站起,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经大夫诊断,王子是气急攻心,再加上极乐极喜,这才晕了过去。
日后,玄祎慢慢醒来,可是空欢还是没有从塔里出来。
有人建议玄祎将塔砸一个洞出来,日后再补上。
最开始玄祎是怕惊动了塔里的空欢,将她吓坏,可是他身边的老奴却说,
“空欢姑娘进去日了,老奴日日都派人将食物送去门口,可是却不见里面的人用啊!”
身旁的客卿看了脸色,上前说道:“王子,砸一个洞而已,等找到空欢姑娘我们再补上!”
“对对对,我们辽佸工匠巧夺天工,定能将塔恢复!王子大可不必担心!”
“是啊,若是空欢姑娘在塔里遇到了不幸……”
“荒唐!!!!”
玄祎叫的歇斯底里,他怎么能允许空欢出事,他指着那个符合的客卿,满脸的怒气。
“拉去去,喂狼!”
“咳咳咳……”
玄祎的身子本就没有好,如今更是被气的直咳嗽。
“王子啊,许客卿说的有些道理,塔没了再修,人没了可怎么使得?”
玄祎瞪着他身边的老奴,渐渐的松了口,他道:“砸!”
空欢入塔的第四日,玄祎带着人,在凡尘塔门前准备砸出一个大口子。
可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工匠自己建成的塔,竟然是如此的坚硬。
那日,累死了两个工匠,硬是没有砸开凡尘塔,甚至没有留下一点儿印。
玄祎坐在椅子上,脸上的肉都在颤抖,瞪红了眼睛,就连呼吸都难以维持。
一旁的大夫也是毫无办法,老奴急的直跺脚,哭的稀里哗啦,跪倒在玄祎身前,不停地磕头,嘴里也不知道念叨着什么。
一抹黑色的身影走上前来,在玄祎的胸前狠狠的拍去,一口鲜血喷出,周遭的人谁都不敢说话。
那磕头的老奴看着玄祎吐了血,这才大叫:“王子……抓人!”
那黑衣男子当即被辽佸士兵抓了起来,与其说是抓了起来,不如说那男子根本没有打算跑了打算。
“我这一掌,可是帮了王子!”
黑衣男子抬起头来,正是裴允之,他看着昏迷不醒的王子,他道:“大夫何不看看?”
吓得丢了魂的大夫这才急忙给玄祎把了脉,许久他才道:“这……王子心口郁结之血,确实是吐了出来。”
几日前,他带着箬芜来到辽佸,先是随便找了一处没人住的破房子将箬芜安定下来。
就当他出去打听事情的时候,就听说王子在凡尘塔边儿晕了过去。
一打听才知道,空欢进了塔里,就再也没有出来,据说,那王子是气急攻心,才会晕过去。
裴允之回去以后和箬芜商量了一番,还是觉得只有更靠近空欢和那凡尘塔,才能离真相更近一步。
借着王子府里招揽客卿的会,裴允之成功的换了进去。
这王子平日里就喜欢招揽各种人才,裴允之自小便和韩世修一起长大,那些治国理政的东西,没少看,混入其并不难。
得了客卿的赏银,裴允之便让箬芜住进了离王子府邸较近的酒楼,他也方便你和箬芜联系,也有利于箬芜养身体。
王子被人抬回了府里,裴允之则被关在了牢里。
他一点儿都不怕,这王子的死期还有个月呢!
盘膝坐在里面,裴允之想着今日再凡尘塔外看到的一切。
究竟是为何,竟然上不了那塔一丝一毫?
空欢又去了哪里?
算着日子,空欢已经进去五天五夜了,难道他当真可以不吃不喝?
还是说,她根本不是人!
这个想法一出现在裴允之的脑海里,他便被自己吓了一跳,他忽的想起,司竹说过,空欢似乎是被辽佸大王子杀死的。
在司竹的那个故事里面,一直未出现的辽佸二王子又去了何处?
不过当下这些都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一会儿若是王子醒来,应该会召见他。
而那王子定会第一时间来问裴允之,怎么样才能进入凡尘塔。
果不其然,他刚想到这里,王子的人便来了。
来的是王子身边的那个老奴,牢门一开,那老头便急忙上前对着裴允之鞠了一躬。
他道:“老奴,有眼不识贵人,实在是委屈贵客了。”
“您说笑了,既为王子客卿,便要为王子尽心尽力才是!我那举动确实不妥。”
裴允之笑着扶起了那人,说道:“王子可是好了些?”
“好了好了,多亏了……”
“在下姓裴,名允之。”
“裴客卿,这面请!”
那老奴带着裴允之直接去了王子的住处,想必,这王子还是真的是个急性子。
若是这事换做了韩家大哥定是要晾上几日,再宣才是。
“听温叔说,是你救了本王子!”
裴允之扫了一眼玄祎身边那个唯唯诺诺的老人,他没想到,这王子竟然唤他一声叔!
“这是身为客卿该做的事情,只是尽职而为!”
王子倒也不拐弯抹角,问了裴允之姓名之后,便直接问他可有什么办法进去那凡尘塔。
裴允之只是想混在玄祎身边,并不想引来什么麻烦,更何况他也不知如何进去。
他摇了摇头道:“空欢姑娘不似凡尘俗人,若是她要嫁人,定是要与各位天神知道才是!王子不如静下心来,多等几日。”
裴允之说完便看了玄祎身边的那老奴一眼,见他脸上并没有异常,裴允之便知道,自己这话,虽说是等同于没说,但是至少是说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