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司马然突然一脚踢在辛渐的肚子上。
辛渐被踢出去老远,后背撞到包房里的实木柱子上,方才停了下来。
但刚一停下,辛渐张口便呕出一口血来。
不等辛渐反应过来,司马然手下的人迅速上前去,一左一右,两把钢刀就架在了辛渐的脖子上。
苏夜寒赫然起身,眸子里染上了一层寒意,“王爷,您这未免也太欺人太甚了!”
“有么?”司马然依旧漫不经心。
仿佛方才那致命的一脚,并非是他踢的一般。
他语气淡淡,“若是你不答应本王,那你这酒楼里所有的人,都会是这个下场。
你不是说,你最在意身边的人么?那本王就给你个机会,是选择跟本王走,还是选择他们?”
苏夜寒捏紧了拳头。
辛渐忙道:“主子,辛渐就是一条贱命,能得主子赏识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主子千万不要为了辛渐,而委屈了自己!”
司马然一双桃花眼淡淡瞥向他,“聒噪!”
他的属下举起手,正要打辛渐。
苏夜寒冷声开口,“住手!”
“是不是只要夜寒跟王爷走,王爷就放过这酒楼上下的所有人?”她冷声问。
司马然点头,“不错。”
“那好,夜寒就跟王爷走。”
“当真?”
“王爷若是不信,大可以连夜寒也一并杀了。”
司马然就笑,“苏大小姐,你这是合着本王舍不得杀你?”
“夜寒从不敢如此奢望。”苏夜寒冷笑。
“好!”司马然起身,整了整衣袖,将手里的手串戴在腕上,“既是如此,那苏大小姐,咱们走吧!”
说着,当先走出去。
苏夜寒看了一眼辛渐,紧随其后。
司马然的属下见状,当即收起钢刀,放了辛渐。
“主子!”辛渐顾不得身上的伤,连忙爬起来,追了出去。
刚出门,却见司马然、苏夜寒,还有司马然的属下们,并未继续离开,而是都站在楼道里,静悄悄的。
他捂着肚子,伸长脖子张望。
就见叶肆叶统领,站在司马然的面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辛渐神情一松:太好了,摄政王来了。
叶肆朝司马然抱拳行了一礼,恭声道:“王爷,摄政王命属下前来请苏小姐过去,有要事相商。”
司马然面色一冷,皮笑肉不笑,“没想到皇叔竟然也会来这种地方,真是清闲啊!”
叶肆微微一笑,并未接话。
司马然冷声道:“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本王今日找苏大小姐也有要事,不知皇叔可否等本王与苏大小姐办完事,再来请苏大小姐呢?”
叶肆面带微笑,脚下并未移动半步。
他一个字不说,但那身姿态足以表明了一切。
司马然的脸色顿时又沉了下去,“怎么?莫非你一个统领,也想拦住本王?”…
叶肆开口,音色淡淡,“摄政王的命令,属下不敢有违。但若是属下将苏大小姐请不过去,那属下的兄弟们也会过来继续请,直到将苏大小姐请到摄政王面前为止。”
他这话说得。
意思是,你永南王不放人,可以。
你先打败我。
但是你打败了我,我后面还有叶家十三兄弟。
我们十三兄弟一个一个上,势必是一定要将苏大小姐给请过去的。
永南王,您看着办。
苏夜寒低着头,嘴角蓄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叶肆很少说话,更很少能听到他说这么长的一段话。
没想到,这唯一的一次听到,竟是这么强势又无赖的话。
司马然果然气得脸都绿了,“你这是在威胁本王?”
叶肆躬身道:“卑职不敢。”
“哼!谅你也不敢!”司马然冷哼了一声,可到底并未有所动作。
他在考虑,这个时候为了苏夜寒,正面和司马霁杠上,值不值得。
须臾,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他转身同苏夜寒道:“苏大小姐,本王今日还有事,改日再来拜访。”
语毕,带着他的属下们昂首阔步离去。
待司马然一行人离开,苏夜寒连忙回去找辛渐。
只见辛渐依靠在门栏上,嘴角泛着血丝,见到她,面上既痛苦又愧疚。
苏夜寒摇摇头,“你什么也别多想,先好好养好身子,我让海兰过来给你看看伤。”
辛渐嘴唇蠕动了好几下,终究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苏夜寒找来海兰,将辛渐交给她,随后才同叶肆一起,去司马霁的包房。
这时候,天色还早,正是政事繁忙的时候,也不知道司马霁怎么会抽空出来的。
进了包房,见司马霁正在喝茶,桌面上空着,显见并未点菜。
见她来了,司马霁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迎了上来。
“你还好吧?”
“王爷怎么来了?”
两人同一时刻开口。
闻言,两人又愣了愣,旋即相视一笑。
叶肆很有眼色地转身出去,顺手将门给关上。
见司马霁面上毫不掩饰的关切之色,苏夜寒心底深处的某个东西,开始碎裂成一片一片的。
她抬手轻轻抚摸着他眼下的乌青,“这是有几日都没睡好了?”
司马霁淡淡一笑,“年关事多,无妨。”
“晚点我回去给你配制一副茶,你让叶肆给你泡着喝。”苏夜寒道。
“好。”司马霁伸手将她揽入怀里。
苏夜寒依靠在他的胸前,听着他胸腔里,强壮而有力的心跳。
她忽而有点恍惚。
自打她穿越过来,她的一颗心都扑在如何赚钱,如何脱离将军府,如何调查西域之上。
从未有一刻,如此安静地聆听过司马霁的心跳。
也从未有一刻,如此深切地感受到,司马霁是个活生生的人。
是个被她无视,救她于无数水火中的,活生生的人。
她的鼻子,忽而有些酸,眼眶有些微微的胀痛,还有些发热。
感觉到自己的胸前有些湿润,司马霁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怎么?本王及时赶到,被感动了么?”
好好的氛围就这么被破坏。
苏夜寒没好气地在他怀里翻了个白眼,忽而又想到,他又看不见,干脆将眼泪鼻涕都糊在他胸前的衣襟上。
“感动你个鬼。”她瓮声瓮气地道。
司马霁就笑了,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好了,本王知道,本王知道。”
就像是哄孩子一般。
苏夜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