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十章 分外迷惑(1 / 1)岁辞春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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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听谢忱的话,燕重镜还有几分不知所以。

心默念了两遍江豆还留在他娘身边之后,又不大敢相信。

“她应该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在我娘身边做小动作吧!”

别的不说,燕夫人身边从皇宫里出来的嬷嬷可是有好几位的,都是从大风大浪里过来的人,没道理会被一个小小的江豆给骗到。

对面的谢忱看他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个小傻子似的。

燕重镜觉得委屈。

他看向自家姐姐:“娘身边的嬷嬷真的特别厉害,我刚有说谎的苗头,她们都能一眼看出来。如果江豆真的打算做些什么,她们没道理看不出来的。”

燕绾还在想着江豆对她出的缘由,一时间没接收到燕重镜带着些许委屈的眼神。

谢忱将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食指轻叩桌面,把燕绾和燕重镜的注意力都拉到了自己的身上,他才开口道:“阿钊这样小看人,可不行啊!”

“你说她没那么大的胆子,可游园会那天,她确实是躲开了其他人,跟着你们姐弟俩的身后,推了绾绾一把,要不是绾绾的运气好,只是撞在了别人的身上,那你这会儿恐怕还躲在房里哭呢!”

显然燕重镜也是想过谢忱话描述的那个场景的。

故而面色虽然难看了些,但也不是很意外的模样。

谢忱往椅背上一靠,说:“我再教你一个道理,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要将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既然你已经能预想到最坏的情况,那就按照最坏的情况去做打算。”

而不是傻乎乎的以为能够万无一失。

殊不知这世上最多的便是意外。

燕绾看了谢忱两眼,偏过头去对着燕重镜说:“阿钊,我先前应当是没有同你说。”

“游园会过后的第二日,江豆曾给我身边的丫鬟送了香炉和安神香,香炉的炉盖上是一尊饕餮的铜像,安神香的味道也有些奇怪。”

燕重镜顺着燕绾的话往下想着。

虽然他不是一心向佛的人,但有着一个十年如一日诵念佛经的姐姐,他为了能跟姐姐有更多一些的共同话题,也读过几本经书,对佛家的一些典故也还算是有所了解的。

至少他是知道香炉上的神兽,名字叫狻猊,而不是饕餮的。

这么细细思量下来,他开始觉得燕夫人确实很危险了。

“那,那我现在就回去找爹爹,让爹爹先把江豆关起来?”

之所以说是要找燕老爷,那也是因为燕夫人最近对江豆的态度实在是太好,哪怕是整日都在府外追查游园会一事的燕重镜,对此也有所耳闻。

与其让他对江豆动,却被燕夫人给制止。

倒不如从一开始就把事情交给能做的人。

燕重镜已经站起了身,视线不断的在房门与燕绾身上徘徊。

他想着自己现在应该快些去找燕老爷的,可又不是那么想留下燕绾一个人。

或许他能带着燕绾一起回去。

“姐姐……”

“你回府后,不用去前院找父亲,直接去大哥院子里头,将整件事从头到尾都跟大哥说一遍。我院子里发生的事情,你应当还不知道,那出门的时候把玉浓也带回去,她是都知道的。”

燕绾也不知是否是提前预知了他的打算,在他开口之前,就已经把事情给安排上了。

小少年面上焦急的神色忽然一变,他小心的凑到燕绾面前,不太确定的问:“姐姐,父亲他又惹到你了吗?”

“为什么这么问?”

她回想着自己方才说过的话,不管是说话的语气,还是话的意思,应当都没有针对燕老爷的意思啊。

燕重镜摇头,没有正面回答燕绾的问题,反而在心底更加确定是燕老爷招惹到燕绾了。

他两步就走到房门口,伸拉开了房门,又回头冲燕绾摆了摆:“姐姐,那我先找哥哥去,等江豆关起来后,我再来接你回去吧!”

路上想着燕绾疑惑的模样,燕重镜叹了口气。

谁让姐姐只有在不高兴的时候,才会唤燕老爷作父亲呢!

哪怕是代表着相同的含义,但不同的称谓在姐姐那里代表的意思却是截然不同的。

倘若是平常时候,姐姐对爹娘的称呼只会是爹爹和娘亲,可当爹娘做的事情让她不高兴时,她喊他们的时候就变成了父亲和母亲。

这点小变化,姐姐自己或许没有发现过。

但燕重镜作为半个局外人,他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所以每当姐姐对他改变了称呼,不叫他阿钊,改叫他燕重镜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是惹到姐姐了。

房门开了又被关上。

燕绾还没想到燕重镜方才为何那般问话。

她顿了顿,抬头看向谢忱:“是有什么事情不能让阿钊知道么!”

她刚才虽然是配合着谢忱的态度,将燕重镜给忽悠出了门,但并不代表她就知道谢忱做事的缘由。

“确实有些事情不大好同他说,”谢忱先回答了燕绾的话,又有些好奇的问道:“我记得燕大哥身上的伤还没好吧!”

“怎么不让阿钊去找燕伯父,反倒是让他去打扰燕大哥呢?”

如果燕老爷还留在碎叶城的话,那就算是掘地尺,燕绾也只会叫燕重镜去找燕老爷,而不是让他跑去找燕重钧的。

但现在燕老爷回了锦官城呀!

她叹了口气,说:“他前几天回了锦官城,要不是我昨天刚好有事要去找他,恐怕等他从再从锦官城过来,都不会知道他曾离开过。”

先前燕老爷接到家书后,连声招呼都不打的,就直奔碎叶城,可那时田管家知道他的去向,也把碎叶城寄回去的家书拿给了燕绾,让她不至于一头雾水的找不到自家父亲。

现在就不一样了。

他是真的什么话都没有留下的。

“前院的管家说他从碎叶城买了一大堆婚事用品,带回了锦官城。”

燕绾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小口:“你也知道,我爹那个人历来交友广泛,只要是朋友委托给他的事情,他哪件事不是办的妥妥当当的。”

“我昨天晚上盘算了一遍,燕家适龄的男丁女眷,好像也就我大哥一个人。所以他准备的那些东西,肯定又是他朋友托他置办的。”

交友广泛并不是一件坏事,但也要分人来看。

从燕绾有记忆以来,她就知道燕老爷有很多的至交好友。

那些人也托燕老爷办过不少事,但没有哪一次是像现在这样,能叫燕老爷丢下妻子儿女,只为了替别人做事的。

“绾绾不高兴了。”

谢忱挑了眉,问她:“要不我让人回锦官城打听一下,看看到底是哪个人能有这么大的牌面?”

燕绾当真考虑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很遗憾的拒绝了。

“还是算了吧。”

她想着游园会那天的事情,“游园会那天,我爹的朋友就问我要不要回锦官城参加一场婚宴,只是我也不知道成亲的是什么人,再加上爹娘大哥他们都留在碎叶城,就我一个人回去的话,怪没意思的,便拒绝了他的提议。”

“现在想想,或许我爹回去参加的婚宴,就是游园会那天,仇叔叔说的那个呢!”

是她自己先拒绝了仇墨岚的提议,现在再去打听婚宴的事情,感觉上就有些像是在迁怒的。

明明做下决定的人是燕老爷,惹她不高兴的人也是燕老爷,她却去针对成亲的那两个人,未免有些不大好。

这厢燕绾拒绝了他的提议,谢忱面上是应了下来,但心里还是觉得应该去打听一下。

直觉告诉他,燕老爷此番回锦官城,是有些不大对劲的。

不过那些都是之后要考虑的事情,现在还是让他们说回正题的好。

谢忱:“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把阿钊支走么?我想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你应该是不会想让他知道的。”

“什么事?”

燕绾眯了下眼睛,疑惑的看向谢忱。

“绾绾也看到阿钊对我改变了态度,是吧!”谢忱笑了下,想起了先前的巧合。

他本来是在追查江家的事情,在找那些曾在江家做过事情的下人时,恰好找到了一个那天参加游园会,还正好看见了躲进夹道的江豆的那个人。

谢忱是顺把人交给了燕重镜,然后燕重镜就对他改变了看法。

不过他现在要同燕绾说的,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多亏了仲宁,他找到了当初在江夫人身边侍候的丫鬟,从她口打听出了江家很多事情。”

春桃说那是在夏日的一场暴雨之后。

江老爷裹着厚厚的披风,踩着雨水进门,在屋内众人诧异的眼神,从披风下面抱出了一个婴儿。婴儿未满周岁,许是在披风里被捂得太久,浑身红通通的,气息微弱的仿佛下一刻就会断过气去,让旁边的人只是看着就觉得分外揪心。

他没有说那孩子的来历,江夫人也不曾问。

仿佛她早就已经知道江老爷会带回一个孩子。

因为那孩子身上有一枚平安扣,上面刻着一个安字,所以江夫人给他取了个乳名叫安安。

“只是后来江夫人有了自己的孩子,占据了江家大少爷名头的养子,就成了她的眼钉肉刺。许是对律法还存留敬畏之心,又或者是因为其他的缘由,总之他们没有对那个被抢了名字,成为江承宁的江家养子动。”

谢忱顿了顿,主动略过了江家养子经历的那些过往。

他知道燕绾总是自诩铁石心肠,实际上比谁都要心软。

所以何必惹她难过呢!

自从亲生孩子出生过后,江老爷夫妇就没把江承宁当成自家人来看待。

勉强把人养到两岁,就偷偷趁着游园会的日子,将人给丢到了城西的巷子里。

春桃后来还托人打听过,只是城西那边的人都说没有看到什么小孩子,也不知那孩子是遇到人贩子被带走了,还是运气不好的跌进路旁的下水沟里,被眼神不好的家伙当成猫猫狗狗的尸体,一起送到了城外的乱葬岗。

燕绾问:“他们真的没有对他动吗?”

世间自有因果在。

如果不是江家的人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后来又怎么会落到那等家破人亡的地步呢!

谢忱皱了下眉,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所想。

他知道燕绾读多了经书,也开始信奉因果轮回,可是在毫无证据的情况,就用因果轮回来逆推证明别人犯的错,未免有些不占理了。

虽然她推论出来的结果确实是对的。

“他们丢掉了江承宁,还意图让自己的孩子取代江承宁的身份。”

所以本来属于江承宁的名字,被江承安拿了去,连同他身上的那枚平安扣一起,被拿走的彻彻底底。

江家的人好像觉得给他留了一条性命,没有直接弄死他,就能够自此问心无愧似的。

燕绾被他们的奇思妙想给惊到了。

“他们怎么会那么天真的以为拿了平安扣和名字,就能让两人的身份替换?”

她的那位表姨宁愿将孩子送给陌生人抚养,也不愿意将孩子托付给至亲姐妹,可想而知,她私底下会为孩子准备多少保障,否则她怎么能放心送出自己的孩子。

“我不相信表姨让人把孩子送到江家后,就一直不管不问了,她肯定还会让人守在江家附近,随时照看着她孩子的吧!”燕绾把疑问的话,说的就像是结论似的,她扯了扯谢忱的衣袖,又问他,“江承宁被他们丢了以后,应该是被表姨的人捡了回去,对吧?”

谢忱为难的摇了摇头。

“因为事情发生至今,已经过去了好些年,就连他们当初丢下江承宁的那个巷子都被拆了重建,以前住在那里的人早就搬得零八落,剩下的那些人,也没人注意到过巷子里还被人丢下过一个小孩。”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说一些能让燕绾高兴的话。

可事实就摆在这里,不管他想要怎么避轻就重,最后能说的东西也还是就那么两样的。

燕绾眼神透露出茫然的神色。

一时之间,她甚至分不清她的那位表姨究竟在不在乎她的孩子。

不是说所有的父母都必须疼爱他们的孩子,但是表姨的态度确实很令人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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