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佳芊从果篮拿了颗苹果,在身上一擦,咔嚓一口。
“再说了,我又不会照顾病人,来不就是为了逗二姐开心的,再不让我说话的话岂不是显得我很没用?”
瞥到赖以媃吃人的目光,连忙闭嘴,乖乖巧巧蹲到了一边。
宁天心憋住笑,保持凄苦的表情,有气无力道:“没理由,他就是无缘无故打我,他不准我踏出大门一步,我也没踏大门,他还是打我。”
她发誓,真的一步也没踏,她是先爬树再爬墙,然后跳出去的。
宁天心从小乖到大,学习成绩好,听话懂事,赖以媃丝毫不怀疑她的话。
她眼神古怪,指着自己的头,“他是不是这儿不正常?”
谁打人不需要理由啊,再不讲理的人也是被惹毛了后才对人动手,无缘无故打人绝壁是脑子有点毛病。
宁天心叹气,靠在枕头上,一脸生无可恋,算是默认赖以媃的话。
她认命的样子激怒了啃苹果的宁佳芊,当即就听到她给宁父打电话,“喂爸,我是老三。”
她开着免提,电话里的声音被外放,“我有备注,我知道你是老三,什么事?”
宁佳芊开始叭叭告状,“二姐被宁云梦的男人打了,现在在医院里,人动弹不得,话也说不出来,头还被打了个洞,你是没看见二姐的惨样,我心肠那么硬的人看了都哭了两个小时。”
宁有财没说话,宁佳芊带着哭腔,“爸,你快做决定吧,我们必须把二姐接回去,不然你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反正我这辈子不打算嫁人,宁云梦也不知道死哪儿去了,你想抱外孙只能指望二姐,没了二姐,你这辈子别想当外公。”
宁有财:……有被狠狠威胁到。
“你不嫁人,你最好烂在家里,把手机给老二,让她跟我说。”
看了眼虚弱的宁天心,宁佳芊撇嘴,“拉倒吧,你还不就是劝二姐忍忍,我们惹不起冷家,别整那些没用的,你就一句话,外孙你要是不要?”
宁天心差点憋笑憋出内伤,她还是黄花大闺女,怎么就提到孩子身上了。
“宁佳芊,老子不了解你的尿性?你说话起码有三分之二的水分,让老二跟我说,我保证不逼她。”
显然宁佳芊平时说话也极致夸张,让她在爸妈心里的信誉度几乎为零。
宁有财正是深知这一点,才不相信她的话。
对此宁佳芊也很无奈,不过她是个心大的,早已习以为常,并没往心里去。
她摇摇头,说出的话相当欠揍,“唉,你年龄也不大,怎么记性这么差,我不是刚说过,二姐嗓子哑了,你让她怎么跟你说,比手语吗?”
“你个不孝女,等着,老子马上来医院,哪个医院,地址发来。”
对面爆发出一声怒吼,宁佳芊似乎早有预料,迅速将手机远离耳朵。
宁佳芊眨眨眼,哦豁,老头儿要来,这下玩儿大了。
“那个,爸,不急不急,你安心出差,别火急火燎地赶回来,万一出个什么事,我妈成了寡妇,她一定不会放过我。”
他爸现在在国外出差,匆匆忙忙赶回家,路上发生个车祸,空难啥的,她不就成没爸的孤儿了。
电视剧都这么演的。
明明是劝宁有财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生生变了味儿。
宁天心笑得眼泪都流出来,这是哪儿来的活宝,说的话能把家长活活气死。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熊孩子吧。
“宁佳芊,要不是你这张嘴实在得罪人,当初去冷家的人非你莫属。你告诉老二,受不了就回去,她老子已经在外面找新的靠山了,即便冷家给我们使绊子,我也不怕。”
宁佳芊感到神奇,她老父亲怂了一辈子,居然硬气了一回,这好消息一定要让二姐听听。
“爸,我把手机放二姐旁边,有什么你跟她说吧。”
电话里长时间没吱声,就在宁天心以为挂了的时候,宁有财叹气的声音传来,接着他说:“天心,对不起,爸也被逼无奈,冷谨淙他欺人太盛,刚通知我要我给个交代,公司马上收到了各大投资商的解约函。”
“爸把你送过去不止是为了公司,还考虑到你的将来。”
“冷家在蓉城有钱有势,他又是不可多得的有为青年,我想着你比宁云梦优秀那么多,他连宁云梦都看得上,没道理看不上你。”
“宁云梦跑了就跑了,冷谨淙要交代,我刚好可以让你接近他,只要多多接触,他一定能发现你的好,发现你比宁云梦更适合冷家太太的位置,爸是真的没想到冷谨淙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回去吧,咱不去冷家了,爸现在在M国L集团,只要爸巴结上L集团,冷家就算截断我们别的生意,我们也饿不死。”
作为父亲,为了在孩子面前树立威信,不管错与对,他从不给孩子低头。
但这次确实是他欠缺考虑,对孩子做得过分了,也是他害得老二被打进了医院。
隔着一个电话,道歉的话也不是那么难以说出口了。
以为他只是说点关心她的话,没想到他会跟宁天心道歉,并解释送她去冷家的原因。
宁天心听到这话真的哭了,哪怕隔了十万八千里,她也从电话里感觉到了满满的父爱,很温暖,很安心。
仿佛有了爸爸,什么都不用怕了。
如果宁天心活着,知道她父亲很爱她,肯定也会高兴的吧。
不对,宁天心本来就知道她父亲爱她,不然也不会忍受一切待在冷谨淙身边,受尽折磨也不离开,这么做都是为了帮宁父保住宁家。
宁佳芊吸吸鼻子,“姐,你别怪爸,他把你送走后是一天也没吃好睡好过,时时刻刻在想办法救你救公司。”
“他通过各种关系知道L集团在招商引资,但人家没有邀请他,他那么爱面子的人这次也拉下脸,死皮赖脸地求着邱家人带他去参加。”
“老头儿一把年纪了也挺不容易,送走你实在是迫不得已。”
“也怪我,若不是我嘴臭,去的应该是我,就凭本小姐的战斗力,他休想动我半根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