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羽被周朝贤的话提醒,对!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更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营救出父亲。
崔羽叹气道:“如果十二夜鹰在就好了。”
“是啊——”周朝贤长叹,“如果少将军当年不解散十二夜鹰,现在也……哎!说什么也晚了。”
十二夜鹰是崔宗闵组建的,每个人都身穿玄丝软甲,脸上蒙着一块黑布,装备一把非常锋利的弯刀,而且每人都有一把神臂弓,每人的坐骑都是汗血宝马,打起仗来,是来如影去如风,所过之处,死伤遍地。但是十二夜鹰手段十分残忍,无论是老人小孩,还是妇孺,只要是敌人就全部灭杀。后崔羽觉得十二夜鹰杀孽太重,以后恐遭天谴,于是就劝父亲解散了这支威震天下的特种部队。
周朝贤又劝道:“好在十二夜鹰中老二蜂鹰和老四秃鹰还在,我现在就去把他们找来。”
崔羽点点头。
老二蜂鹰年纪和崔羽相当,出生习武世家,在襁褓之中,父母即为其按摩槌捏,即所谓胎骨功。在几岁时父兄即督促其练功,现在蜂鹰的轻功出神入化,天下无双,荷叶、密草、厚雪地上行走如飞,不留丝毫痕迹。
老四秃鹰武术天赋异禀,本是一名孤儿,被少林主持空相收留,入少林寺罗汉堂,后因偷习各院堂首才能练习的金刚不坏体神功被戒律院判罚废掉武功,逐出少林。秃鹰不甘心,大败少林各堂高手,空相无奈出手但并没有废其武功,让他好自为之,以后与少林再无瓜葛。从此秃鹰怨气十足,加入十二夜鹰组织,变成杀人狂魔。
“少将军!”蜂鹰和秃鹰依旧保持原来的装束,以黑布蒙脸。
“今夜你们和我去营救将军。”崔羽言简意赅。
“遵命!”
大渝军营
躺在床上,曹秀成毫无睡意,身边的济王呼吸均匀,看似已经沉睡。秀成推了推他,没有反应,轻声呼唤王爷也没有应答,确定他是真的睡沉了,秀成蹑手蹑脚翻身下床。
秀成刚出营帐,背后济王睁开双眼,看着她。
崔宗闵被单独关押在一个小帐中,四周有重兵把守,帐内有火盆,棉被取暖,只是手脚都带着沉重的铁链镣铐,刚就着大渝烧酒吃了一只烧鸡,睡的正香,鼾声如雷,稍微动一下镣铐就会发出沉闷的哗啦啦的声音。
看守士兵看了一眼,骂咧咧道:“哼!这老东西倒是睡得香,让咱们在这受冻,真想宰了他。”
另一位抱着长枪打瞌睡的士兵,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揶揄道:“谁让人家是将军呢,等你当了将军也是这待遇,就算被俘虏了,也能吃香的喝辣的。没有当将军的本事你就别在这抱怨冷了,乖乖的守你的门。”
想开口的士兵不乐意了,急道:“哎,你怎么这么说话,碍着你什么事了,犯的着这么阴阳怪气。”
“哟,还急了,你说你碍着我什么事了,碍着老子睡觉了。”
刚才还急吼吼的士兵反而笑了:“哈哈哈哈,有本事你回军营睡去,还不是和我在这守门,好意思说我。”
打瞌睡的士兵被怼的瞬间清醒了,骂道:“你再说一遍,看我不揍死你。”另一个也不甘示弱,眼看就要打起来了。
“住手!”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传来。
两人一看,噗通跪倒在地,头像捣蒜一般,“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如果上阵杀敌也有这气势,老夫就很欣慰了。行了,这里不用你们,下去吧。”陈将军难得没有发火,他心疼士兵大战不久,不忍惩罚。
陈将军站在帐外听见崔宗闵鼾声,佩服道:“生死未卜,还能安然入睡,大将之风。”
随行李朝威副将点头道:“这老家伙是个硬骨头。”
“是啊!就是这个硬骨头打的我大渝丢盔弃甲,如果当年朝廷能有一员这样的大将也不至于惨败。”陈将军叹气。
李朝威道:“所以陛下又启用了将军,朝廷那些酒囊饭袋就会指手画脚,说到打仗还得是将军。”
“朝威啊,一个国家要长治久安不是偶然的出现一个天才或是一个常胜将军就能决定的,而是要有信仰的传承,更要有律法的约束。朝廷现在缺的正是律法的坚定拥护者,达官贵人犯法只要使银两都可以免除刑法,百姓欠税就会被搜刮的倾家荡产,卖儿鬻女。陛下无为而治带来的只会是贪污受贿之风更胜先帝,到时候不用大渊进犯,朝廷内部就会溃烂。咱们一时胜利只不过是给朝廷的蛀虫们又多延续几年享乐的时光罢了,只是苦了这些在边关卖命的好男儿。我之所以不惜毁掉盟誓,领命出征只希望肃清边患,给大渝多赢得些时间,让济王腾开手脚去清除贪腐。”陈将军慷慨激昂。
李朝威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憨笑道:“将军远见并非末将能懂,末将只愿此生能追随将军左右就足矣。”
陈将军也笑了,带有一丝丝苦涩,抬头说道:“老夫也是有感而发,大渝国今后如何只有天知道了。”
李朝威不明白,但是躲在帐边的济王都明白,如果大渝再不变革,也许在自己手里就会走向衰亡;另一边的曹秀成也听懂了,听得义愤填膺,我大哥生死未卜,二哥战死沙场,到头来却为这些蛀虫做嫁衣,如果不把你们连根拔起,如何对得起我们曹家一家三口的流血牺牲。
陈将军掀帘进入营帐,也许是多年对手的心灵感应,崔宗闵转过身来,直视陈将军数秒,平静说道:“几年未见,你头发也花白了。岁月不饶人啊!”
“是啊,你也老了。”陈将军坐在崔宗闵对面看着他:“咱老哥两相爱相杀二十多年,如果不是各为其主真想和你痛饮三百杯。”
崔宗闵笑道:“等把我押解到京城上断头台的时候,我希望陈将军能送我一碗上路酒,来世咱们再痛饮。”
陈将军亦笑道:“一定。”
两人又沉默,好多话不知从何说起。此时无言胜有言,陈将军为又少一位知己而悲痛,崔宗闵回想自己和眼前的这个人打了几十年现在解脱了,不用每日每夜在沙盘前研究战术,终于能安心睡个好觉了。
静坐一刻,陈将军缓缓起身,抱拳道:“愿来生不再为敌。”
崔宗闵手脚上有镣铐,站起不便,靠在墙上,双手艰难握拳,铁链哗哗作响,微笑道:“原来世没有战争。”
看见陈将军和李朝威出了营帐,曹秀成立刻偷偷溜进去,济王会心一笑,你倒是灵活,见缝插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