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军营中军旗烈烈,士兵们精神抖擞,中军大营陈将军端坐上首,济王在下首落座,各位副将站列两边,下边跪着瑟瑟发抖的李朝威,身体倾向旁边的火盆,陈将军抬眼看了一下他又假装向外望去,旁边的副将赶快将火盆向李朝威挪了挪,等他们小动作完成,陈将军问道:“曹秀成何在?”
外面小兵答道;“曹秀成已带到,在帐外候着。”
“把她带进来。”陈将军道。
曹秀成进来营帐,看见这貌似公堂的阵势,心下道;这下死定了,放了崔宗闵我得陪葬了,如果是这个结果,我放他干嘛呢,哎,悔不该呀。苍天啊,我还没让我娘亲见到我凯旋,我还没当上将军,还没成亲……,想到没成亲,她偷偷看了眼济王,发现王爷正看着他,四目相对,又慌乱低下头,仿佛让他看穿心思。
“曹秀成,是你偷了李将军的钥匙放走崔宗闵的?”陈将军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发问。
副将们面面相觑,不敢相信,不是他给咱送的消息,怎么又会放走崔宗闵呢,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呀。
“是我放走的,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即使知道等待自己的也许是丢了性命,秀成也好不辩解隐瞒。
陈将军微微一怔,她居然没有辩解,小小女子有胆识,“你承认就好,军令如山,本将以军法处置,来人,将曹秀成押下去,明日午时斩首以祭亡魂。”
啊?你们来真的,看来是难逃一劫了,只希望下辈子不要再投胎到乱世,安安稳稳活一世,爹娘,女儿不孝不能回去伺候您们,大伯对不起,没能把您的文韬武略传向世人,二哥和大伯的冤屈我还没查清楚,我还有好多事没做,这就要死了,呜呜呜呜……又听的陈将军说道;”李朝威擅离职守,军中饮酒,致使崔宗闵逃脱,其罪当诛,一同押下去。“
秀成推开押着她的小兵,说道;“请将军网开一面,让我上阵杀敌,戴罪立功,作为军人我宁愿马革裹尸,不要这么窝窝囊囊的死。”
李朝威现在身体恢复,也囔囔道;”请将军允许我死在战场。“
众副将也跪下劝道;”请将军网开一面。“
陈将军怒道;”军令如山,老夫也无能为力,拉下去。“
众副将皆可惜此二人,李朝威作战勇猛,曹秀成此次又立大功,如果不是曹秀成也许抓不住崔宗闵,老将军平时不是这么不通情达理之人,他们又同时看向一直不表态的济王,王爷的面子老将军应该给。
济王还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众将看见他这般模样,心里不抱任何幻想。
老将军对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众将叹气走出营帐,去送别李将军和曹秀成。
陈将军走下台,和济王说道:“王爷猜的不错,绿兵营副将张佐确实反常,他听到处死朝威命令后神情突然放松。”
”此人平时表现如何?“济王回想着张佐的面貌。
”张佐十八岁入军营,作战还算勇猛,十二年前曹印案后老夫离开军营,此期间发生什么不得而知,如果不是一年前我军战败,恐怕已是青玄营副将。老夫记起来了,杜亚泉拜将军时,都是张佐运军粮。”
济王疑惑道:“既然每次运军粮的都是他,那李将军受罚他为何会开心。”
“王爷有所不知,杜亚泉一年前大败,当时押运军粮的正是张佐和李朝威。如果当时按杜亚泉的战略只要我军多熬半个月,战争结果也许会改写,奈何朝廷一连下几道出兵令,催促其与崔宗闵决战,加上军粮问题,不得已出兵,几乎全军覆没。战后众臣力谏,朝廷也在用人之际,杜亚泉削职为民,张佐和李朝威府中待命。可是没过多久因为丞相保举,张佐升任绿军营副将。再后来圣上下旨启用老夫,老夫就把朝威又带进军营,继任青玄营副将。老夫听杜将军说起过当时运到军营的粮食都是陈年旧米还掺杂着糠皮,由于战事紧张,杜将军没来的及详细审问,战败后杜将军明知军粮有问题也不敢提及,怕有心人说他为自己战败找借口,再说战败后军粮无故失火,悉数被毁,口说无凭,查无实据,此事也就不了了之。如果张佐真有牵连,怎能不提心吊胆,当年事只要朝威一死,杜将军又闭门不出,就无从查起。”
“看来以此事为幌子真的有人中招。”济王道。
桂良冷哼一声,“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陈将军点头赞同,又问道:“戏演完了,让他二人回来吧,朝威已经冻了十二个时辰,老夫怕他吃不消。”
济王狡黠笑道:“桂良,你去把李将军带回军营休息,本王去接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