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上来了?”
她现在才想起来,自己是从沈蔓箐的房间出来,但愿封翟行不要去见沈蔓箐。
不然多多少少,是要把沈蔓箐的情绪失控赖在自己头上的。
“翟行哥,我就是想上来看看你,但是你的房间里没人,我又不敢进去,所以就打算回去,没想到在路上碰到了翟行哥,真是幸运。”
封翟行挣脱了沈蔓歌的手,他疏远冷漠的眼神又落了下来。
“以后没事不要上来,我也不常在房间。”
沈蔓歌的笑容一僵,她善解人意的点点头。
“好的,我知道了翟行哥。”
封翟行整个人的气息都是飘雨的冷,丝丝缕缕直扣人心。
“沈蔓箐怀孕了,暂且不要打扰她的休息。”
沈蔓歌的指尖几乎要恨的掐出血来,但越是这样,她越要保持得体的笑容。
“我会的,姐姐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封翟行只点了一点头,敷衍的安慰。
“委屈你了。”
随后,他往里面走去,不再管愣在原地的沈蔓歌究竟是何种心情。
惨白的灯光打在沈蔓歌的脸上,一条一条的纹路,犹如裂开的人皮。
她就站在这灯光下,慢慢勾起一抹邪恶的弧度。
“我不会放过你的。”
封翟行站在沈蔓箐的门前,迟疑了一下,还是摁下了门把手,推门而入。
出乎封翟行的意料。
沈蔓箐远没有之前的神态放松,岁月静好。
她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床边的地毯上,眼泪一滴滴流入衣襟,沈蔓箐却恍然不知,连擦泪都忘记了似的。
这一幅惨淡的光景让封翟行隐约觉得不对劲和不是滋味。
封翟行走到沈蔓箐的面前,从上至下的睥睨她。
“发生什么事了?”
封翟行想了想,又缓和了语气。
“你现在是孕妇,保持心情是最重要的。”
沈蔓箐终于对孕妇这个称呼起了点反应,她攀着床沿站起来,眼神牢牢的盯住封翟行。
“我爷爷病情恶化了,你已经知道了对吗?”
封翟行向来不屑于在沈蔓箐面前说谎,他坦然痛快的承认了这一点。
“沈爷爷确实发生了一点小问题,你不用担心,我已经着手安排人从外省调来血袋。”
沈蔓箐扯起残破的笑容,她眼睛里闪着封翟行看不透的情绪。
“你不用这么说,外省调血袋光是运输就要花半天,更何况还要办理各类手续和签字,如果爷爷得不到血,他会死!”
不得不说,沈蔓箐在孕期非但没有智力衰退,反而变得愈发精明。
封翟行拢了拢眉,他问。
“你想怎么办?”
说完,封翟行又补充上了一点。
“沈蔓歌患有轻度的凝血功能障碍,她没有办法输血。”
不然,封翟行就会让沈蔓歌去输血救人了。
沈蔓箐作为和她一起长大的亲姐姐当然知道沈蔓歌的特殊体质。
她低头去抓衣角。
“我要给爷爷输血。”
封翟行的脸色一沉,他厉声说道。
“你最近几次的孕检都显示你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
他又以凌厉的目光打量了沈蔓箐一番。
“你现在的体重也达不到献血的标准。”
沈蔓箐咬着唇抑制波涛骇浪般的情绪,咬出了血丝也不松口。
“我可以献血,如果你不同意,我绝对会做出让你意想不到的事情!”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可即使知道,让沈蔓箐对于一向疼爱自己的爷爷袖手旁观,见死不救,那比凌迟她的心脏还要更难以忍受。
沈蔓箐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她不想在封翟行面前表现过多的脆弱。
“封翟行,我做好了决定,我不会更改。”
封翟行像是被气笑了,他极短的笑了一声,笑意却不抵眼底。
“好,好,你想这么做就怎么做。”
说罢,封翟行对于这个房间再也生不出半分留念,迈开长腿快速走了出去。
沈蔓箐像是失去了全部力量似的,顺着墙壁慢慢的滑下来,她明白,这几乎要触及到了封翟行的底线,二人的争执不可避免。
但是不管花费怎样的代价,沈蔓箐也必须做这个决定。
当天晚上七点钟,森治就送沈蔓箐抵达了医院,他拉开了车门,几次欲言又止。
沈蔓箐问他。
“你想说什么?”
森治犹豫着提醒。
“沈小姐,您真的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和封总发生争执,这对于您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没错,虽然沈蔓箐已经怀孕了,但是毕竟中间还有沈蔓歌这一道难关。
沈蔓箐摁着车门,霓虹灯的光彩落在她身上,在黑夜中熠熠生辉。
“森治,有时候事情并不是由我来决定的,我只是做了一个选择。”
不能让自己后悔的选择。
沈老爷子下午发生了血氧不饱和,沈蔓箐赶在六小时黄金治疗时间内抵达了医院的输血室。
护士还是第一见到这么瘦弱的孕妇竟然敢来献血,擦拭酒精棉时,不厌其烦的问了沈蔓箐好几次。
“沈小姐,您确定您要献血吗?只要我的针还没扎入血管,您随时都可以反悔。”
沈蔓箐坚决的点点头。
“谢谢你的好意,我真的做好了决定。”
护士幽幽叹了一口气,把针扎入了静脉血管,沈蔓箐的脸色因为鲜血的流失而逐渐苍白。
“要不200cc就足够了?”
护士担心的询问。
沈蔓箐摇了摇头,她另外一只空闲的手去抚摸小腹。
她心里默默道歉。
对不起啊,宝宝,妈妈不能看着曾爷爷发生任何意外。
小腹温热的触感,似乎给予了沈蔓箐极大的勇气。
抽血的过程很快,护士眼疾手快拔出了针,用酒精棉帮她消毒擦拭。
“沈小姐,您一定要注意身体,等会去打点葡萄糖吸点氧气。”
沈蔓箐再一次婉拒了护士的建议。
“我确认爷爷无碍之后就去接受治疗,不然没有办法放心。”
沈爷爷的血氧不饱和经过一番治疗,尤其是沈蔓箐如同及时雨般的血液到来,已经逐渐恢复了平稳。
两三个护士处理完后准备离开,被沈蔓箐拦下。
她深深皱眉,记得这些人就是擅自给爷爷打过乙醚的护士。
是沈蔓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