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带她们进了房间,摘下了面具,丰神俊朗,貌若潘安,不过鹤枝蔓见惯了英俊的男人,他的脸却让袭琏为之一震,他不动声色地隐藏了这股情绪。
“他是谁?”鹤枝蔓防备地看着男人,问女扮男装的鹤晨姬。
“这就是你妹妹?和你长得确实有几分相似。”男人笑着摸上鹤晨姬的肩膀。
她用力打掉他的手,对鹤枝蔓微笑,“打从来了京城,一直是他照顾我,他不是什么坏人。”
鹤枝蔓皱眉,“他是谁?”
鹤晨姬尴尬地看向男人,男人耸耸肩,“告诉她也无妨,她是你妹妹嘛。”
“好吧。”鹤晨姬僵硬地笑着为她的妹妹介绍,“这是三皇子,苍九鉴。”
皇子???
姐姐还直呼他的名字?
她问鹤晨姬,他们是怎么认识的,鹤晨姬说了个大概。
若要说鹤晨姬和苍九鉴的故事,也许要讲上三天三夜,就如每个被皇子、皇上、将军喜欢上的叛逆女子,他们的故事与之无异,就不赘述了,毕竟尴尬而又老套得可以。
如此这般,纵使不解风情如鹤枝蔓,也看出来皇子对姐姐的喜欢,姐姐却偏偏和他像对冤家,不承认彼此那些感情,就好像在华晋城对徐欢房......徐公子!
鹤枝蔓想到徐欢房也来了,他可是和姐姐订了婚约的,姐姐大婚那日不在,这婚约还算数吗?那边还没解决,这边又来了个什么三皇子,姐姐是怎么想的?
......算了,鹤枝蔓想了一下就不想了,她发现这些事和自己没什么关系,鹤府都和逆党有牵连了哪儿有时间管这些小情小爱的,这时她才觉得何鸢尾说的话多多少少还是有点道理。
“那现在轮到我问你,你旁边的男人是……”鹤晨姬眉眼带笑,探究地问道。
“是我的好友。”鹤枝蔓面不改色,“姐姐你现在住哪里?”
“我住在客栈。”
“哪个客栈,我想你现在要和我住在一起了,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
鹤晨姬点头,“当然。”
“晨姬,你在家中的时候是这样吗?妹妹一来,你看起来温柔贤淑多了。”苍九鉴问道。
鹤晨姬横眉怒目,“怎么,我平时就很温柔贤淑。”
“哦,那可不见得。”
在鹤枝蔓看来,苍九鉴的笑容里总是带着一股邪气。
“刚刚大堂那个是和府小姐吗?”
鹤晨姬点头,“我就是看到了她。选秀女刚结束,她可能在出城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事被拐到了这里,她单纯又胆小,一定吓坏了。”
鹤枝蔓说道,“这个可是朝廷官员的女儿。”
苍九鉴点头,“我想玉满堂应该好好管理一下了,我已经叫阿水去处理。”
阿水就是帮他叫价的那个少年。
鹤枝蔓抬头,“你们是一起的,为什么要互相抬价?”
鹤晨姬好像在闹别扭,“我是怕有些人见色起意,我可不想可爱的如意被别人趁火打劫。”
“她总是喜欢和我打趣。”苍九鉴耸肩无奈。
和如意被拍下之后万念俱灰,本想一死了之,没想到拍下她的人却不是她以为的坏人。
她被一个少年带走,告诉她她已经自由了安全了,到了拍下她的人面前,她一眼就看见鹤晨姬,激动地一把抱住了她,嗷嗷大哭。
她真的太想家了,除此之外,她太想鹤晨姬了,无论是在宫内的时候,还是被拐走的时候,她甚至觉得除了家里,世界上只有这一个人对她好。
她哭得口齿不清,“鹤小姐,是你救了我......我真的很担心你,看见你真是太好了!”
她才刚脱险就开始关心鹤晨姬,她离家出走之后,她确实总是很担心她,常常打听有没有她的消息,还有她的妹妹。
等她看见鹤枝蔓,更激动了,“你也在,你们都没事,太好了呜呜呜......”
鹤枝蔓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和她有什么交情值得她这么关心。
苍九鉴把她们分开,“哎哎哎,搞清楚,救了你的人是我。”
“你是......”和如意迟疑地看着这个男人。
鹤晨姬赶紧说道:“是我们一起,一起!”
“你可别和我抢功,钱是你出的吗?玉满堂是你摆平的吗?”
鹤晨姬无言以对。
“怎么样,你没事吧?我会帮你通知府上,很快就可以回家了,好吗?”苍九鉴对着和如意说道。
和如意有些畏缩,问鹤晨姬,“是他吗?”
鹤晨姬悄悄翻了个白眼,“是他。”
苍九鉴的笑容真诚而充满关切,翩翩君子一般,和如意红了脸,低下头小声地说了声谢谢。
鹤晨姬拉住了她的手,“你就先和我,还有我妹妹住在一起吧,很安全的。”
她连连点头,回握住了她的手。
“你们关系很好是吗?”苍九鉴问道。
“非常好,所以你小心些,别打她的主意。”鹤晨姬牵着她问鹤枝蔓,“你住的客栈在哪里?”
鹤枝蔓看她好像现在就要走,她不想,袭琏帮她叫了个人送她们去客栈。
“你不一起走吗?”鹤晨姬问。
“我还有一个朋友,要等他一下。”她不想直接说是张小山,怕姐姐一听是他就也不走了,她可不想太混乱。
“好吧。”鹤晨姬又问苍九鉴,“你呢?”
苍九鉴回道,“我得处理一下玉满堂的事情,我想明天你就会看到它暂停营业。”
鹤晨姬满意地笑了,“你确实是很有用嘛,我们走吧如意,给你买点吃的。”
苍九鉴看着她离开,微笑着和鹤枝蔓说道,“其实我早听人说过你,终于见到真人了。”
“听我姐姐说的?”
“不,是别人。”
“谁?”鹤枝蔓想不到有人会又认识三皇子又认识自己,实在是太荒谬了。
他低头凑近她,“我的一个朋友,他的名字嘛,我不能说。”
爱说不说,鹤枝蔓也不那么好奇,“好,那我先告辞了。”
苍九鉴直起身子,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好。”
鹤枝蔓去找张小山,这次她被允许进去了,因为那个人已经走了,张小山在屋子里品茶,笑着对鹤枝蔓说,“好了,咱们走吧。”
袭琏抱拳道,“刚刚遇到了三皇子。”
“什么?”张小山脸色一变,又坐了回去,“怎么回事?”
袭琏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大概讲了一遍,张小山沉吟着对鹤枝蔓说,“你姐姐认识的人还真不少。”
鹤枝蔓赶紧接口,“偶然偶然,我看他们不熟。”
她知道姐姐和那个皇子熟到不能再熟了,对皇子说话没有一点敬意,人家还毫不生气。她只是怕张小山觉得姐姐会是一枚好棋子。
“你觉得那个皇子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张小山又让她摸不着头脑了。
“对他的印象,比如你觉得我不像江湖人,觉得我身怀秘密,呵呵,只不过当时你不感兴趣,现在却......”想到那些,他冷着的脸有了一丝笑容,命运真是弄人,今时不同往日。
我对他有什么印象重要吗?鹤枝蔓想着,老实回答,“我觉得他......叫人喘不过气,他总在笑,看起来也很平易近人,没有架子,我觉得他有点邪气,也许他不是真的想笑。”
她觉得他很像一个人,却想不起来。
张小山起身,“走吧。”
“对你有什么帮助吗?”
她跟在他后面边问边对着这个房间东张西望,张小山看得出来她是想找找他的秘密有没有留下蛛丝马迹。
“挺有帮助的,你看人一向很准。”
不会吧?
她又一次在心里打问号,轻拽了他一下,“你稍微走慢一点。”
张小山放缓了脚步,配合大小姐的优雅步调。
“你可是......就是,有那么重要的图谋,你怎么能把我对人的印象当成什么有帮助的东西呢?”
她平淡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信任,仿佛他只是个草台班子的领班。
我又看出来了,张小山心想,我又看出来她的意思了。
他心里很高兴,像在玩一个小游戏,最近手气太好一直赢一样。
“我就是很相信这些,感觉就是最重要的,”他假装正经地说,“比如我拉拢一个人,感觉,感——觉——,他值得信任,就足够了,我就主动和他共享秘密。”
“这......”鹤枝蔓沉默了。
张小山看了一会儿她的表情,他想,就算你不说话,我还是又猜到了,他信心十足地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是什么合格的密谋者,非常不可理喻?”
鹤枝蔓摇头,一本正经地说,“我是在想,你可以用愚蠢的理由和别人主动共享秘密,但是对我却非常谨慎,看来你感觉我很不值得信任。”
张小山一愣,“我倒......倒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他想这个玩笑该停止了,他不信任每个人,不是只不信任她,她会不会很不开心了?
鹤枝蔓伸出手制止他继续说,“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愚蠢的人,会明白为了一把琴就想杀了你的人不能相信,感觉这和你的愚蠢有点矛盾。”
张小山看着她认真的脸:“......”
他缓了一下,点头,“嗯,人总是很复杂的。”
就这样吧,张小山不想说话了,自己的愚蠢就是和怪人开玩笑,然后被怪人说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