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司寇大人府中来了两位客人。
晚间,甘父为二人备了盛筵,甘家父女与二人同席,品酒共谈。
“大王与将军此番共临鄙府,老臣真是三生有幸,这小小家宴和薄酒不成敬意,还望大王与将军能够海涵。”甘父率先开口道。
“爱卿不必过谦,寡人这次过来也是因为焯将军而临时起的意,也没有事先通知爱卿。”承蔚说道,“寡人与将军议完事,本欲为将军设宴,接风洗尘,奈何将军要来爱卿府上,寡人也是好久没见莹儿了,也便一道过来了。”
“承蔚……”听承蔚为她而来,甘莹不禁欢喜。
“莹儿,岂敢直呼大王名讳。”甘父急忙止言。
甘莹对承蔚嫣然一笑,道:“我是想说你现在已贵为大王,今非昔比,还能挂念莹儿,莹儿很开心。”
“莹儿,寡人的心意难道你还不知吗……”甘莹娇笑的样子,让承蔚心动。
而他直接的表白反而又让甘莹怔住,得到瑜国王的青睐,甘莹自然欢喜,但她喜欢的人是焯,这让甘莹又有点担心,毕竟承蔚已经为王,如果他不尊重她的意愿,她也无可奈何。
气氛一时僵凝。
这时甘父眸光微转,看向了站在一角的瑶,微微喝道:“没看到大王的酒杯空了吗?还不过来备酒?”
瑶旋即回神,疾抬莲步,行至到了桌间,柔荑缓握青壶,将壶嘴靠近承蔚的酒杯,缓缓而倾,带着清香的酒液流入杯中,及满即止。
瑶的身影让承蔚微微一惊,旋而嘴角含笑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先前他的目光全然在甘莹的身上,倒没注意到还有这等女子。
瑶正欲放下酒壶退开,却听甘父又道:“将军的酒杯也空了,也给将军满上。”
瑶的心微微一提,竟让她莫名有些紧张,旋即定了定神,又至焯的身旁,将酒倒入他的杯中。
目光却忍不住的再次看向让她心心念念的男子。三年不见,那张脸虽然依旧俊美无比,但眉宇之间所透露出来的坚毅和成熟却更加的明显了,这应该是这三年的疆场战事所带给他的吧……此刻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威严仿佛比三年前更甚,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就在瑶兀自念想时,突然,瑶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住,她一惊,酒壶都差点难以握稳。
“满了。”焯沉声道。
瑶定睛,只见酒液已经漫到了杯沿,若再晚一步便会溢出。她没想到自己竟再一次失神,忙道:“将军请恕罪,阿奴并非有意……”
奴?焯眉峰一动,正要看上瑶。
甘莹却突然呵斥道:“赶紧下去吧!你这个贱奴真是笨手笨脚的……”
三年了,焯竟然还没有忘记这个贱奴,虽然席间,他眸光沉定,但当这个贱奴为他斟酒时,他的余光全然就在这个贱奴身上。甘莹不禁来气。
随即瑶退了出去。
见焯眉宇微紧,甘父一时会错意,道:“都是我训奴无方,还请将军莫要责怪。”
焯微顿,道:“无事。”
这时,承蔚却旋而一笑,“诶,爱卿莫要自责,想来也是寡人的将军……”承蔚故意加重了语调,转而看向焯,“风采太过卓越之故,才引得一个斟酒的女奴也为之倾倒。”
“哈哈,大王言之有理,将军刚为大瑜、为王上再次立下战功,自然威风凛凛,气势逼人。”甘父应和道。
甘莹看着焯,眼里尽是倾慕的神采,随又眼眸一转,向承蔚问道:“那大王为焯准备了什么赏赐啊?”
承蔚一顿,虽然面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笑意,但眸光里却藏着凛冽之气。
甘莹没有看出,甘父却察色入微,“莹儿,赏赐之事,大王自有安排,你休要乱问。”
甘莹瘪了瘪嘴。
因为甘莹喜欢焯,本就让承蔚对焯心有芥蒂,再加上焯的家族势力太过庞大,承蔚虽然已贵为王,但朝事有一半决策权都还在以先王后为首的焯的家族手中,承蔚对此很是恼火,一直在想着怎么削弱焯家族的势力。
此次焯又立下战功,于承蔚而言,不免又是一种无形的压力,他本不同意让焯回衍城,但焯偏偏这次坚持请回,如此不把他这个王的意思放在眼里,承蔚自是很不高兴,但此时他又不能不同意。
“那将军想要寡人给什么赏赐?”承蔚看向焯问道。
金银玉器、升官加爵于他而言并不成事,他唯一想的是能娶她为妻,但先王刚逝不久,此时提出,似乎还不是时候。
焯:“捍卫大瑜僵土乃是将之本职,焯无需赏赐。”
承蔚微微一惊,没想到焯立下如此功劳却不求封赏,这出乎他的意料。
“好……”承蔚一笑,“看看,不愧是我大瑜的良将。”
“但既然你立下了战功,寡人又岂会不赏,回宫后,寡人自会叫人安排。”
“那将便谢过大王。”焯淡然道。
“大王英明、将军英勇,真乃我瑜国之幸也。”甘父笑然举杯,“来来……老臣先喝为敬。”
“我也敬大王、将军一杯。”甘莹也不禁举杯轻饮。
酒杯空后,甘莹轻抬玉手,为承蔚和焯续杯。瑶的身影却又出现在了承蔚的脑海,他接连畅饮了几杯。
须臾之后,便微微有些醉意。他看向甘父,眼眸微动,甘父微微一愣,随即嘴角浮笑。
“寡人不甚酒力,已有点醉意,将军请便。”承蔚起身便要出去。
“大王……老臣送你……”甘父随即也跟了出去。
甘莹见二人出去,现在只剩她和焯,内心不禁一喜。
“焯,三年了,莹儿每天都在盼着,现在你终于回来了。”甘莹欣然一笑,“来,莹儿敬你。”
焯抬眸,看了看她,甘莹的心意,他知道,但她不是他要的人。
自小到成人,又是三年,女子年华易逝,焯并不想甘莹将心思费在他身上,因想着顺势借此机会向甘莹说清楚。随喝了甘莹敬过来的酒。
甘莹盈盈一笑,续道:“焯,你立了如此大功,为何不找承蔚要赏,这是你应得的。”
焯淡而看了甘莹一眼,她不知他意。保瑜国疆土不失,护瑜国政权稳固,这是他从小就立下的宏愿,立战功并不在得赏赐。
“我所求之事并不在赏赐。”
甘莹蹙眉,有些诧异,“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