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起来，别跪着了，你不用管我有没有钱……反正我姜耀祖，就是饿死，死外边，也是不会把你给卖进妓院的。”

……

外面的声音，依然清晰的钻进到四虎子的耳朵里。

他垂着的头抬了起来。

少爷说不把素云卖进妓院，但也没有放她走，难道少爷是想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万一西洋货不值钱，那时候再把素云给卖掉？

……

“别哭了，我可以起誓，如果我姜耀祖把你卖进妓院，那就让姜家的八辈祖宗，死后也全部都不得安生……”

……

四虎子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少爷竟然下了这么重的毒誓！？

如此一来，即使那些西洋货不值钱，也是不能再把素云给卖进妓院了。

可若是卖到别的地方，以素云的年纪，又哪里能值钱？

少爷不会……不会是想自己当龟公，开暗门子，让素云在家里接客吧？

钱虽然少，但能细水长流，少爷也可以在没钱逛妓院的日子里，身边随时都有个女人……

但是，房子就要没了，以后又该到哪里去找接客的地方呢？

呸呸呸！

有地方也不能那么干啊！姜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思维奇葩的四虎子，又控制不住的脑补起来。

院子中，在打火机晦暗的光亮映照下，素云眼睛里闪现出了希冀的神采。

“少爷，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她没想到印象里顽劣乖张的少爷，今日竟能说出这么有情有义的话。

秦卫宁道：“自然是真的。”

“你不是在哄我吧？你又没有钱，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钱钱钱，命相连。

素云无比希望少爷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真诚的。

但窘困的现实，又让她无法完全的相信，那些经不起她推敲的保证。

“这……”

秦卫宁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接下来他就拉着对方往东厢房走去，“我给你看些东西，看了你就知道了，以后我是会很有钱的。”

自己将要卖现代产品的事情，素云早晚会知道。

出于团队成员需要互相信任的角度，以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居住环境，他也实在没有瞒着对方的必要。

反正现在没心情睡觉了，正好给素云做会儿心理治疗，省的她再跑掉。

走到东厢房门口时，秦卫宁突然停住脚步。

精神还很惶恐的素云因他停下，一个不稳，直接撞到了他背上。

急急一把扶住险些摔倒的素云，秦卫宁扭头对着正屋，大声问道：“四虎子，你睡没睡？”

自己跟素云在院子里折腾起了这么大的动静，四虎子却一直都没有出来，睡觉也未免太死了。

“他没睡。”

身后的素云，悄悄恨声说了一句。

正屋里，四虎子扭捏的声音也同时传来，“我……我睡了……”

睡了还说话？

秦卫宁瞥了一眼素云，后者低下头去。

他又往正屋门口瞅了瞅。

看来，自己要赶紧的把产品卖出去才行。

别瞧加上自己，这个小团体才只有三个人……蓝星不算人，不用考虑它。

但仅是养活三个人的经济基础要是不马上具备，让这两个帮手因为钱的事儿，而总是忧虑的打起其它心思，也于发展事业大大不利……

听着屋外面没了动静，而东厢房又响起了关门的声音。

四虎子站起身来，在床边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回踱起了步子。

转了几圈儿，素云一直没有进屋，他忍不住凑到门缝那里去看。

素云也不在外面……

四虎子的眉头皱了起来。

素云，这是要留在少爷房里呀！？

少爷也真是的，娘老子才刚死，就干那事儿……

虽说姜家如今的情况，并玩不起大门大户守丧三年的虚礼，但总得过了头七才行吧？

这……

唉……

失魂症实在是太可怕了，等自己有了钱，必须要尽快的领着少爷去道观看看！

四虎子带少爷去找老道招魂儿的念头，在此刻变得更加坚定了。

东厢房内。

等将油灯点着，屋子里有了固定的光源之后，秦卫宁才关上燃了许久的打火机。

他一边热情的招呼素云在椅子上坐下。

一边用绑在灯盏上的铁签子，仔细将油灯芯挑拨的更亮。

桌子上，堆在一起的种种产品的包装盒面，都被油灯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橘红色光晕。

“随便看看吧，少爷我这几年出海了，带回不少西洋货……以后咱们光凭着卖这些东西，就能挣到数不清，花不完的银子。”

秦卫宁伸手指了指那些产品，口中吹嘘道。

鸡毛掸子此刻还夹在他的腋下，秦卫宁对于原本有位置的东西，一般都不会随便乱放。

将其又挂到墙上，转身走回来时。

他看到已将小包袱放在脚边的素云，这会儿手里正拿着一个安全套发呆。

“怎么了？”

秦卫宁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问道。

“少爷，这是干什么用的？又是拿什么做的呀？不是纸，也不是布，摸着滑滑的。”

素云当然不知道现代安全套的作用和使用方法，对它包装的材质也是从未见过，感觉十分新奇。

“它叫安全套，应该是用乳胶、塑料之类的材料做的吧？反正都是化学上的东西，咱大明这边还没有。”

秦卫宁对素云的第一个问题避而不谈。

说着话的时候，他随便拿起一盒牙膏牙刷套装，给素云递了过去，转移了对方的注意力。

“平常你都是用什么刷牙呢？”

“刷牙？”

素云放下安全套，接过那一大盒花花绿绿的东西，答道：“以前在河南的时候，用的都是很好的刷牙子和牙粉……到了这边条件不好，一直用青盐。”

“拿手指粘上盐粒，在牙齿上搓吗？”秦卫宁往椅背上一靠，摇头道：“那可不好。”

“用柳枝的……”

素云答着，手中翻来覆去的看那盒东西。

待她发现盒子一侧的奇怪透明包装里，有五柄小刷子模样的工具，又听少爷一直问刷牙的事情，就大概明白这是干什么用的了。

“这是刷牙子？”

素云的手指，指着一排形状基本相同，但颜色与刷头区别明显的牙刷，展示给秦卫宁看。

秦卫宁点头，“是，但跟猪毛竹板做的刷牙子不一样。这也是乳胶、塑料做的，叫牙刷。这种的刷牙更干净，也不掉毛。”

秦卫宁示意对方把盒子翻转过来，继续介绍道：“后面那五小盒里面是类似于牙粉的东西，但却是膏状，叫做牙膏……它们的功能和刷牙子，牙粉都差不多，但是做工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素云也是极为认同的跟着附和道：“西洋货看着就精致……”

虽然她根本弄不懂乳胶、塑料和化学这些名词，可工厂流水线下来的东西，仅从外表而言，就不知甩了此时的手工制品几条街。

“不光是精致，这五盒牙膏的味道和效果也不相同……你看那个浅蓝色的，是抗击牙齿敏感的……红色的，是西柚味道，用它刷牙就能达到书里说的吐气如兰……绿色的，薄荷味，可以缓解内火引起的牙龈红肿，口臭……”

秦卫宁白天便仔细检查过自己背来的所有产品，这会儿照着牙膏包装盒上的宣传再讲一遍，算是照本宣科，说的极为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