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承天忙道:“我说!我说!真话,这回绝对是真话!”
赵小满猛地抽出刀,威胁道:“接下来我问的问题,会混进几个诈你的,你可要好好回答,若再有欺瞒,我可就没那么多耐心了。”
裴承天直冒着冷汗,连忙称是。
赵小满坐回椅子上,将带着血的刀猛地扎进桌面,道:“说说,炼兵器的原料是哪儿来的?”
裴承天吃力地开口,道:“原料……原料都是外地来的。祁江上常有运送铁矿的船,在临近码头的时候,会被一群水贼凿破船壁,沉了河,然后将货物劫走,之后我们这边会派人出高价收购,秘密送进盅山。”
“我在祁州待了一年了,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关于祁江,她只听说过那里闹水鬼,当时只认为子虚乌有,不曾在意,难道…
“这事自然要保密,上头有人帮着压下消息,好像…好像是借鬼神之说搪塞过去的。”
竟然真的是这样,顿了顿,她又道:“你说的上头有人,那人就是孙运英吧?”
裴承天没想到连这个她都知道,连忙回应道:“是,是他。”
“好,继续。”她点了点头,道:“整个宋国,一共有多少个像盅山这样的据点?具体在什么位置?”
“到现在共有五个,另外四个是,魏州、龙城、榕城、关州。”
魏州和榕城她稍知道些,可关州和龙城却是听也不曾听过,看来,他们选的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
也对,这样才好隐蔽。
赵小满提笔仔细记下,继续问:“你们原定的计划是打算准备多久才行动?具体怎么做?”
“盅山这里是三年,也就是今年之内就会起事,到时候会揭露当地官府欺上瞒下的罪行,煽动民心,让这里的百姓对朝廷失去信任,还会…”说到这,他便迟疑着不敢说下去。
“还会打开海港,放倭寇进来?”
裴承天点头。
赵小满思及此,不免沉下了脸,此招确实阴险。
官府是他们安插的人,欺上瞒下也是他们指使的,到时孙运英如果突然消失,所有的过错便都是朝廷扛,民心尽失。
当今世道已经艰难,百姓不明真相,为了生存,很可能会受人蛊惑“揭竿而起”,殊不知却是成了外敌的“内应”。届时边疆战事若起,国内将尽成摧枯拉朽之势。
赵小满定了定心神,将这些悉数记下。
“最后一个问题,你练的那些千钧,都给过谁?”
裴承天愣了愣,道:“不,千钧丸还未炼成,我万万不敢交出去的!”
怎么会呢?梅枝那起案件里就发现了千钧,千真万确。
“你再想想,不一定是你主动给出去的,有没有人向你要?”
见小满又有意无意地握上刀柄,他忙嚷道:“我想想!我想想!向我要…谁向我要…”
他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道:“有有有!是大梁皇子,叫左什么南来着,我没记住,他到盅山玩了一圈,还向我要千钧,但我没给,后来我发现少了一瓶,或许是…或许是他偷走的!”
“大梁皇子……是不是左照南?”
“对对对,左照南。”
“是什么时候的事?还有,他现在人在哪?”
裴承天细想一番,道:“这……一个月之前的事了,现在人在哪我也不清楚了。”
“你刚刚说,他是来玩的?”
“是,游山玩水,只是偶尔去我们那儿瞧瞧。”裴承天肯定地答道。
赵小满仍是将其记下来。
梅枝那案件本就是左照南一手造成的,而且如今看来,左照南志向可不小。
赵小满手下笔墨不停,将裴承天所说的话事无巨细地记了下来,整理了一番,便站起身来。
“今日便到这,你说的这些我会去查证,你最好是没诓我。”
“没有没有,绝对都是实话!”
“等等等等…”见小满转身要走,他忙道:“你们什么时候能放我走?”
你害了我们那么多人还想走?赵小满冷笑,没有转身,轻飘飘道了句:“再说吧。”
十一月就这么过了,入了腊月,天气越来越冷,也越来越干燥,北地多已经飘着雪了。
夜里,赵小满身上裹了好几件衣裳,最后套上夜行衣,也不管有多臃肿,蒙了面,便直接出了门。
这几日城里事情多,加上飞仙镇那地界实也是祁州城的府衙来管辖的,出了这么多事情,一众人都忙得很,特别是孙运英,据说勤快的很,已经两日没回府上了。
赵小满乐得见此,便趁这机会,夜探孙府。
伴着几声猫叫,赵小满翻上了院墙,平稳落地。
赵小满压低了身子,四处望望,谨慎地往前走,朝书房的方向去。
夜风不断拂来,吹得人心下发寒。
房门锁着。赵小满从腰封里掏出一根细长的铁丝,伸进锁孔里,捣鼓了一会儿,这才打开。
赵小满将锁取下,先收了起来,轻手轻脚地打开了门,步入门槛,而后探头往外望了望,这才重新把门关好。
月光透过窗户纸照了进来,故而屋里头不算很暗,大多都能看得见。
赵小满走到书桌前,翻看了看桌上的册子,都是些案情的记载。
她仔细地将册子放回原位,原有的褶皱也给翻回去,这便到别处看看。
赵小满走到书桌边上的博古架前面,上下看了看,又伸手摸了摸那木料。
“沉香木?孙运英这么有钱。”她小声地感叹了一句。
赵小满拿起一个古董花瓶,往里头看了看,看不清,又将它倒过来拿着,见里面也没什么东西,便放了回去。
几乎是一番翻箱倒柜,却始终没什么收获,她不禁疑惑,如果这里头没什么东西,孙运英为什么连他夫人都不让进?
一定是遗漏了什么了。她摇摇头,便又开始找。
赵小满找了半刻,一边留心着外边的动静,一边仔细着蹑手蹑脚,却依然什么也没找着。
“怎么什么都没有……”
赵小满又在花盆里头找了找,而后扶着它站起身来,恍惚着差点儿被长长的叶子扎着眼睛,便往后躲了躲,侧身对着墙。
抬眼间,赵小满顿了顿,转过头去看那墙壁,只见墙壁上有几条很细的缝隙,围成了一个矩形,不仔细瞧真是不容易发现。
赵小满简直激动,便上手在那矩形边上摸索一番,而后直接上手扣,便把那块矩形拿了下来。
矩形块儿后面是一个暗格,里头放着一个带锁的木匣子。
赵小满将那匣子拿在手里,便取出她那长铁丝来要开锁,可这回试了好几次,怎么也打不开。
赵小满额间渐渐冒出了些细汗,心道,这好不容易找到了,可别打不开啊。
她将匣子放在耳边轻轻晃了晃,听上去声音挺实的,应该是个硬的物件儿。
赵小满正拿它没办法,便听得窗外有动静了。
管家迎着孙运英进来,道:“老爷,您回来了。”
孙运英“嗯”了一声,问道:“夫人呢?”
管家答道:“回老爷,夫人歇下了。”
孙运英颌首,一直往卧室走去,道:“让人准备些宵夜,做好了给我送过来。”
管家称是,便下去准备了。
赵小满躲在屋里头动也不敢动,心想自己也真是点儿背。一直等到外边没什么动静了,这便准备起身溜走。往门走了两步,又连忙转过身来,把手里的匣子给放回去,恢复原样。
这会儿要是给拿走了,难免打草惊蛇,知道这东西在哪儿就好了,往后还能再来取不是。
她踏着碎步往外走,开门又关门,要把那锁重新给锁上,正挂上去,只听得边上有人吼了一声。
那管家大声道:“有贼人啊———”
赵小满吓得一激灵,直接松手了,那锁还未上好,便砸到了地上。
不管三七二十一,赵小满拔腿就跑,从哪儿进来就往哪儿出去,伴随着身后一片喊打声,三两下翻过了围墙,落地之后,头也不回地一口气跑了几条街。
孙府内,孙运英闻声匆匆赶到了书房,未来得及问旁人什么情况,便直接开了房门冲进去,径直走到那暗格处,检查那里头的东西。
他也自己也没有钥匙,打不开,只是拿着匣子晃了晃,听那里头的东西还在,便松了口气。
门外,管家和护院还在候着,孙运英走到管家面前,问他道:“可有瞧见那人的相貌?”
管家便答:“回老爷,没瞧见,那人蒙着面。”
孙运英觉得烦躁,又问道:“那有没有什么别的特征?”
“那人身形并不高大,而且,看着6还有那么点儿臃肿。”
矮小臃肿?孙运英皱着眉,心下思索着这到底是何人。
翌日正午。
孙运英让人把赵小满唤到了府衙,准备问她话。
昨晚,他在府衙里头办着事情,想起来有些事情得吩咐赵小满去做,便让衙役去带她过来,可那衙役回来之后,却说赵小满不在家中。
当时他也不曾多想,可当晚又有贼人闯入,据说身形矮小臃肿,现在想想,虽然这赵小满并不臃肿,却也占了矮小这一项,毕竟,肥胖能伪装,可高低却不行。
方才他已经问了府衙里头好几个符合“矮小臃肿”的人,这会儿便开始问赵小满了。
赵小满站在堂前候着,只听他问道:“赵姑娘,昨夜大概戌时的时候,你在何处啊?”
赵小满心跳加快了些,面上极力保持着平静,道:“回大人,民女在大将军府上,给大家伙儿做宵夜呢。”
赵小满抬眼偷偷看她,见他点了点头,便问道:“怎么了大人?”
“倒也没什么,”孙运英语气平淡,解释道:“昨夜我府上进了贼,这本也怀疑不到你头上去,只是在那之前,我差人去唤你过来,你却不在,这早上起来再想想,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贼?”赵小满似乎很惊讶,道:“大人,可真不是民女啊,民女昨夜一整晚都待在将军府里头呢,您要是不信,大可去问问他们呀,我就在这不离开,您差个人过去……”
“好了好了,”孙运英抬手制止,道:“府上管家说那贼人身形矮小臃肿,想来也不是你。”
“诶,这就对了。”
赵小满如蒙大赦地叹了口气,心下却道,臃肿?看来多穿几件衣服不仅能避寒,还能改换身形啊。
她又主动请缨道:“大人,需不需要小的帮您找找这贼人?定要严惩他!”
“不必了,也没丢什么东西,”孙运英看她一眼,道:“你先退下吧。”
“是。”
赵小满转身往外走,心下明了,这孙运英是没有十足的证据来揭穿她,可心下必有那么些警惕了。
出了府衙,赵小满便一路到了将军府,听沈云丘说,魏长风今日要回府上一趟,这会儿算算,都快半个月没见着他人了。
赵小满提着裙角走上台阶,便迎面见着府门前那两个万年不变的玄机卫。
她走上前去,搭着其中一个人的肩膀,同时对二人道:“两位大哥,这几日若有人来问你们,赵小满昨晚上干什么去了,你们便说,赵小满给你们做宵夜了,可行?”
只听那另一个玄机卫道:“赵姑娘,你还好意思说宵夜,这么久了,弟兄们一次宵夜都没吃上呢!”
被她搭着肩膀的那玄机卫也趁机提了提意见,应和道:“就是,饿着肚子睡觉太不好受了!”
“就你们能吃,一天要吃四顿,”赵小满不禁汗颜,道:“行行行,我晚上给你们做,行了吧!”
两个玄机卫都笑笑,道:“甚好甚好!”
“可得记住我说的话啊,要是露出什么破绽,我可没命给你们做饭了!”
俩玄机卫点头如捣蒜,赵小满说着,便走了进去。
然而,直到傍晚,赵小满已经将饭菜给备好了,却也没见魏长风半个人影。
赵小满洗了洗手,走出厨房,见前边一众玄机卫吃得欢,便走了过去。
“你们家将军呢,不是说要回来吗,是我记错了?”她上前问道。
其中一个玄机卫,嘴里的饭菜还没吞下,便答道:“唔(不)鸡(知)道哇!”
赵小满嫌弃地摇摇头,便走开了。
一个时辰后。
赵小满正倚在长廊的柱子上,闲着给几个玄机卫说说这祁州城的风土人情。
“对了,这祁州城不是靠海嘛,什么鱼虾蟹都挺便宜的,只是我不会剖鱼腹……”
这时,只听得不远处有几人同时道了声“见过将军”,心下便道,这魏长风可算是回来了。
她跳下阶梯,道:“你们将军可算是回来了,走了啊!”说着便直接往书房奔去。
“将军……”赵小满径直踏进书房,环视一圈,却发现里面没人。
以往每次见他必定是在书房,她还好奇魏长风的卧室是不是和书房一体,这回却不见他人了,倒是稀罕。
“赵姑娘!”沈云丘面色不是很好,这会儿路过书房,看见赵小满在里面东张西望,便叫了她一声。
赵小满回过头来,见是沈云丘,道:“沈护卫,将军在哪?我有些事情要找他。”
“噢,将军啊,他在卧室里,就那儿——”沈云丘伸手一指。
“多谢。”赵小满便往那正亮着烛火的屋子走过去。
沈云丘回头,看了看手里的托盘,突然想起来,回头道:“我是去送衣服的呀,诶,赵……”
他又想,反正自己笨手笨脚的,就让赵姑娘去照顾将军好了。
赵小满径直走到屋子前,在外头唤了一声“将军”,却没听见回应,又见这门是开着的,便直接走了进去。
“将……”
“军”字还未出口,她便被眼前景象惊了一惊。
魏长风正好脱下了中衣,光着上半身,坐在月洞架子床上。
非礼勿视!
赵小满一头栽进屋门,旋即又转身,正要逃开,却又被他唤住。
“等等。”
赵小满顿在原地,没回头,只结巴道:“怎怎怎…怎么了?”
“既然来了,便帮我上个药吧,手臂也伤了,不方便。”他道。
“药?”赵小满仍不敢看他,推托道:“要不要……我帮将军叫沈护卫过来?”
“不要,他太笨手笨脚。”
“可是……”
“再磨蹭,血就流光了……”
赵小满心下思忖,怎么就受伤了呢,听他这声音,好像还很疼的样子?罢了罢了,只是光着个上半身而已,也没什么不能看的。
赵小满伸手搓了搓脸颊,深吸一口气,便转身向床边走过去。
魏长风双腿盘着坐在床上,面色有些苍白,看她一副大义赴死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
赵小满觉得有些尴尬,道:“你…你笑什么,不是伤了吗,伤口在哪?”
“背上。”魏长风说着便挪了挪身子,背对着她。
只见他的后背有着很长一条血口子,大约十几寸的长度,看着伤口还不浅,一直往外流着血,染红了脊背。
赵小满看着这血淋淋的样子,感觉自己也肉疼。于是坐到了他身后,不再羞赧,拿起了水盆里的毛巾拧干,先擦掉他背上的血渍。
“你这是怎么了?”她问道。
魏长风语气平淡,答道:“回来的路上,被几个宵小拦住了路。”
赵小满听他这语气很是轻松,可是,她觉得像他这样平时不动声色的人,越是故作轻松,可能就越是不好受。
“才几个人能把你伤成这样?”
魏长风背对着她笑了笑,没反驳。
赵小满看了一眼地上染着血的玄色衣衫,又看他伤口处粘上了些衣料的细毛。
她问不禁道:“这么长一条刀伤,你那衣服怎么还好好的?”
“伤口太明显,但不能被那方人知道我受伤了,便临时换了件衣裳。”
她摇摇头道:“唉,你要是疼就叫两声,我不会笑话你的。”
魏长风笑笑,没答应。
赵小满将毛巾来回浸湿了几次,盆子里的水都染红了,这才把他身上的血擦干净。
她看着一旁的托盘上好多瓶瓶罐罐,便问道:“这么多,用哪个?”
“先用红色的,再用白色的。”
“好。”
赵小满拿起红色的药瓶,取下塞子,倒了半瓶在左手心,用另一只手的手指沾取了一些,一边道:“怎么说,你这也算是因公负伤……”
药物敷上伤口,只觉魏长风的身体颤了一下,微微发抖,赵小满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道:“你忍着点,还是那句话,要实在忍不住,你就叫出来,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
清凉的指尖一次又一次地抚摸上伤口,虽伴着剧烈的疼痛,却能安抚人心。
“其实咱们大宋子民还是很幸运的嘛,有像将军您这样的守护神为我们遮风挡雨,一声不吭地在暗处与敌人交锋,便觉得什么也不怕了。”
魏长风淡淡笑了笑,道:“偌大的宋国,光靠我一人可不够。”
“还有军中将士,朝中官员,万千百姓,还有我。”
魏长风听了这番话,微微有些失神。
“好了,我给你包扎一下。”
赵小满说着便拿起纱布卷,看着他的背,想着这么大的伤口,该怎么包扎才好。
伤口是斜着的,一边延伸向右肩的方向,另一边延伸向左腰。赵小满比划了几下,便准备按伤口延伸的方向来包扎,这便展开了布条。
赵小满一手越过他的右肩伸到他面前,另一手绕过他的腰身向前揪住纱布,再往他的背后拉过来,因为需要止住血,便来来回回绕来绕去,裹了厚厚的一层。
如此这般,便好像是一副抱着他的姿势,有时她的额头还会碰到他的后脑勺,她便干脆野蛮地把他的头往前推,让他先低着头。
赵小满只庆幸这会儿不是面对着他,否则别提多尴尬了。
魏长风背对着她,只觉身后的人一次又一次地靠近,温热的呼吸洒在了他的背上,酥酥麻麻的。
“好了。”
赵小满把纱布两头交叉打了个结,便算完成了,紧接着又收拾了下床边的东西。
这会儿,魏长风已经转过身来了。
赵小满用毛巾擦了擦手,用手背贴上他的额头,道:“有些烫啊,你不会是发烧了吧。”
赵小满正准备起身去找药,却被他抓住了手腕,她转头看向他,见他使的是受伤的右手,忙道:“你使这么大力气,万一裂开了怎么办,先放开,放开,有什么事你说,我听着。”
魏长风稍稍减了手劲,看向她的眼睛,赵小满也正好抬头,等着听他说话,却见他只是看着自己,目光灼灼。
“你……”
话未出口,魏长风便用另一只手环住赵小满的腰身,将她揽到身前,覆上了她的唇。
她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旋即又反应了过来,使劲将身子往后倚,不曾想她往后退一分,他就往前进一分,根本就躲不开。
赵小满只觉他浑身滚烫,腰上的那只手传递着他的温度,唇上的攻势也越来越激烈,她心底暗道麻烦,忙要挣脱开来,却怎么也推不开他分毫,腰上的手臂反而抱得更紧。
这人是吃什么长大的,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别动,疼。”
魏长风的唇离开片刻,又贴了上去,热烈而又温情。
疼你还敢耍流氓?疼死你算了!赵小满说不出话来,在心里骂他。
她伸手到身旁摸索,想着先找个东西把他砸晕算了。刚碰到那口铜水盆,她心想,这个好,在你脑袋上留个大包,也好做个见证。
可未等她有所动作,便觉得身上的束缚一轻,魏长风像是晕了过去,靠在了她肩膀上。
“诶!臭流氓!”
赵小满推了他两下,发现他一动不动的,然后煞有介事地探了探他的鼻息。
“怎么晕了?”
赵小满扶着魏长风的身子,将他卧放在床上,用手背靠了靠他额头,发现滚烫的很。
“真的发烧了啊…”小满自言自语道。
也是,这么重的伤,没发点烧倒是奇了。
赵小满无奈扶额,给他掖好了被子,而后端起水盆,还得再去打一盆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