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吩咐了,今日她身子不爽,便不面见任何人了,韩家姑娘你且回去吧。”
秦嬷嬷出来后忍不住又试探了一番,这番话说出去,那韩姑娘低着脑袋也没露出半分不满,只是声音不太清晰说了句:“有劳……嬷嬷”
便跟着自己的丫鬟走了,瞧着的确是有些孱弱。
又暗摇了摇头,孱弱一些也无妨,只要殿下娶了她能留下个子嗣,便是她……
韩玥清整个人都靠在葡萄身上,葡萄满脸焦急,不停喊着姑娘姑娘二字,见她已经快要失去意识,不由得也带了几分哭腔。
“别……被人……瞧见”意识混沌,韩玥清还在想,定不能在宫中如此失态,若落得贪酒醉闯后宫,定会影响到父亲的名声。
话一说完,她便彻底失去了意识,坊间说她体质特殊不错,天生似百毒不侵却唯独对酒招架不了,这是她不管轮回多少次都摆脱不掉的毛病,这毛病哪怕寻常果酒米酒都叫她能昏睡上几天。
葡萄大惊,却记得方才她说的话,不得不将人抱到假山内,小声呼喊,脸上已经落了泪。
这地方她也没走过,更不放心将姑娘丢在此处去寻人,无助叫这鲜少示弱的小丫头也掉了泪。
“姑娘姑娘……”
葡萄的声音似有似无,带着哭腔,叫匆匆而来的人不由得停止了脚步,诧异的看向不远处的假山林。
眼神示意身边的人在此等候,来人绷着脸走了进去。
“她怎么了?”
惊雷一般的声音冷冽的吓人,在葡萄头顶炸开。
她惊惧回头,吓得面上一哆嗦,连忙跪下,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不敢抬头:
“殿下,姑娘她不知为何,怎么也叫不醒。”
展夜将靠在假山上的小姑娘抱起来,手指拢上湿透的裙摆,眼底一寒:“怎么回事?”
“是……是太后娘娘诏见姑娘,娘娘身边的老嬷嬷屡次刁难,这衣服也是在那里弄湿的。”
展夜本就带着几分清寒的轮廓绷得更紧,怀中的小姑娘轻的如同鸿毛,面上也白的扎眼。
将人抱得紧了几分,抬脚就往外走,那步伐生风,叫等候的右手见了也微愣。
“去请太医!”
“殿下!”葡萄看着姑娘被抱走,面上一僵,连忙喊道,面上害怕的抽动,却硬着头皮高呼:
“姑娘说不能叫人瞧见,奴才斗胆猜测是不想连累太傅大人!殿下您……”
“将太医带去永和殿,传出消息,韩家姑娘受了风寒,于太后娘娘诏见时晕倒。”
右手雷厉风行,立马就去办了。
展夜则不明神色的,抱着人径自向着永和殿走去,步步沉稳。
深夜黑的不见五指,只闻他锦靴行走的声音,一步一步莫名叫葡萄看了有些心惊。
果然……殿下的确是个可怕至极之人。
瞧这模样也不知对姑娘有何企图,寻她过来明说保护,暗地里也不知是不是为了时刻监视姑娘的举动。
永和殿中,秦嬷嬷听外面一阵嘈杂,连忙跑出去,便见到烨王殿下怀中似抱着那韩家姑娘,直喇喇的不顾宫女们的阻拦。
“烨王殿下!烨王殿下!娘娘已经歇下了!”宫女不敢这样叫人放进去,急得团团转。
“殿下!”秦嬷嬷惊呼。
展夜停住,望向从侧廊赶来的嬷嬷,神色清寒:“我要见皇祖母。”
声音绝不算客气,嬷嬷一听也有些语塞,莫非这韩家姑娘跑去跟殿下告了状。
“别让我再看见你再用这样的目光揣测她。”一眼他就看明白秦嬷嬷的想法,冷声道。
秦嬷嬷一惊,殿下因着娘娘的缘故从未如此跟她说过话,如今这是……
“殿下!人带来了。”右手突然出现,手里拎着被他嫌弃走的慢的老太医。
一点也没顾及这是太后寝宫,直接上前把人往展夜身边一放。
可怜那老太医吓得三魂七魄不知丢了几魂,看到展夜直接瘫了下去。
“起来。”展夜蹙眉,面上更冷。
老太医只好跌跌撞撞爬起来,连礼都没行,再也不敢往那煞星身上瞧。
太医来了,展夜便再没有往正殿闯去,轻飘飘扫了一眼秦嬷嬷,径自往偏殿走去。
一群宫女惊的连忙跟上,一路上掌灯的掌灯,帮忙开门的开门。
直到将人放到榻上,那老太医才被右手推了一下,赶紧去瞧那姑娘。
“都瞧好了,今日韩家姑娘受了风寒,于太后娘娘面见时晕倒在永和殿。若有什么不堪的言论传将出去,你们便想着怎么来与殿下交代吧!听清楚了没有!”
右手扶着腰中剑,声音从胸腔中凝着内力传出,叫一干宫女太监都抖了三抖。
顿时个个连连点头应是,便再不敢言语。
老太医隔着方巾仔细号脉,老脸吓得都纠在一起,更因为这位贵女如今的状态惶惶不安。
半晌不见老太医说话,展夜袖下的手不由攥紧:“如何?”
老太医浑身一抖,连忙跪趴在地面瑟瑟发抖:
“烨王殿下赎罪,老臣实在瞧不出这位主子生了何病,看脉象没有异常,斗胆猜测……是否是……”老太医磕磕巴巴不敢再说。
右手冷哼一声,瞧着这些人怕的要死的模样就来气:“说啊!”
“老臣斗胆猜测这位小主子是否是……是睡着了……”一想到烨王殿下竟然如此兴师动众,叫他不敢胡乱定论。
展夜蹙眉,目光落在床榻上的小姑娘面容,向来便白的扎眼的小脸更瞧着透着苍白。
“都滚出去,再去请。”
右手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连忙跟着一群人匆匆离去,这韩家姑娘究竟生了什么毛病?!
等一干闲杂人等都退下,展夜又唤嬷嬷进屋给小丫头换了湿透的衣衫,才能好好瞧上她。
这姑娘生来便是矜贵非凡,娇养着长大却又生的孱弱,那面上跟白玉雕琢般精致,此刻却瞧得实在惨白。
手指轻轻拢过散在脸颊上的碎发,展夜趴在床榻前,心中微微叹息。
若不是因为自己,倒也不用她受这些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罪。
展夜这样盯着瞧了也不知多久,直到右手揪着二位老太医进来才发觉双腿有些麻木。
“殿……殿下”二位老者皆有些惶惶然。
“兀须多言,赶紧看看姑娘是生了什么病!”右手打断他二人的虚礼,催促道。
两人领命赶紧上前,一番把脉询问后皆是面上为难:
“敢问殿下,这位姑娘先前可有吃过些什么?”
展夜回忆,在金殿瞧着她无非就是喝了几口果酒,当时韩大人面上惊然,他瞧着不对才跟了出来。
“应是只喝了几口果酒。”
那二人闻言对视一眼,似有惊疑,沉吟了一番,其中一个道:
“回禀殿下,我二人如此诊看一番,皆是觉得应是这姑娘体质特殊不能碰酒导致昏睡,古书上也曾有此类特例记载,这姑娘以后怕是滴酒不能粘染了。”
展夜蹙眉,却问:“何时能醒?”
二人面面相觑露出为难:“这……”
他二人虽说在古籍中有幸观晓这类症状,只是这解决之法却的确不知,偏生烨王殿下目光森冷,咄咄然看着他二人,让他们抖如筛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