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浅回过神来,待她抬起她那张素净艳丽的小脸蛋时,已经是满脸的泫然欲泣。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若不是公子……”
落白裳看着面前的女子,细细的抽泣起来,紧咬着下唇以免崩溃的大哭,却挡不住喉间的呜咽。
怕是吓坏了。
柔弱的身躯微微颤抖,清丽的面孔上含泪的双眼仿佛雨后洗净的琥珀,闪着动人的细碎光点,眼尾此时因为哭泣带着一抹红痕,竟显的逼人的艳丽,带着一种神经质的美,催人凌虐。
落白裳微微皱眉,觉得这女子必定是个大麻烦。
落白裳犹豫了一下。
“无事。你收拾一下我送你回家。”
沉默了一瞬,他又说:“别怕。”
落白裳大概不知道,他顶着一张世间罕有的冷峻逼人的脸却说着世间最温柔的话是多么有杀伤力。
天底下怕是没有几个女子能抵挡住这样的诱惑。
花浅伸出手,试探性的抓住了眼前人的衣袖,轻轻的扯了扯。
“我不想回家,你带我走好不好?”
许是因为刚刚哭过,女子清冷的嗓音带着一点鼻音,让落白裳感觉有点黏腻。
不适应的皱了皱眉,落白裳此刻简直想一走了之,但是他的脚步却是没有丝毫挪动。
“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就想跟我走?”
他皱了皱眉,言辞中尽是冷漠。
花浅摇了摇头,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她认真的注视着落白裳。
“我相信你。”
落白裳凝视了花浅几秒,然后垂下眸子道:“可我不想带你走。”
花浅眼里透出一抹苦涩,她抬起眼道:“我现在不能回家,无处可去,仅有的银两也被山匪抢走了。确实是个拖累……”
花浅低着头,无声的掉落几滴泪。
旁人看不到的眼眸里,却带着三分自嘲,花浅想,什么时候起,她无时无刻不在演戏。
花浅突然涌起一股冲动,久违的想起了曾经的,真实的她。
花浅不会改变自己的计划,那是她无数个日日夜夜支撑着她熬过一切苦难的,唯一目标。
但是花浅想要任性一些,改变一点过程。
落白裳不知道眼前的女子此刻在想些什么,他只是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惹上了麻烦。
落白裳以前没有发现自己竟是个心软的人,他感觉自己今天有些反常。
落白裳轻轻皱了皱眉,弯腰与花浅平视:“我叫落白裳。你的名字?”
花浅愣了一下,眼睛一亮,她认认真真的看着落白裳,仿佛投了全身心的信任,一字一顿地说:“我叫花浅。”
落白裳注视着花浅眼里印照的灯光,却感觉像看到了熊熊燃烧的火焰,那种热度仿佛要将人灼伤。
冥冥中似乎有什么响起,落白裳有一瞬间的失神。
落白裳甩了甩花浅牵着的那片衣袖,花浅也没有松手,只是被他带着也跟着甩了甩。
衣袂纷飞间,葱白的手指紧紧的缠绕着那一抹黑,突兀又合谐。
花浅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握着衣袖的手,似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细听耳边磁性的声音。
“那花浅,跟我走吧。”
……
诸葛小明像浑身没有长骨头一样斜靠在山寨寨主的宝座上,一边把玩着手上的扇子,一边拿着山核桃一个一个的往下边砸。
而诸葛小明的下面则跪着一群瑟瑟发抖的山匪。
说来好笑,这些往日里作威作福的凶恶山匪,此时却好像弱小无辜的羔羊一般,在下面用可怜扭捏的姿态注视着诸葛小明。
若不是知道他们平日里作奸犯科杀人越货的事情没少干,发下的罪死十次都死不足惜,诸葛小明都要以为这是一群良民了。
而促使他们如此听话的,不过是诸葛小明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强,并且……他们周围躺了一地尸体。
敢反抗的,都已经死了。
“没意思啊,没意思,还以为你们有多厉害呢,就这?你们会老老实实的等着官府的官差来抓你们去吃牢饭吧?不听话的话会死哦!”
诸葛小明对着这群山匪絮絮叨叨,他倒不是下不去手全杀了,主要是砍人砍的烦了,落白裳又一直没有过来,他一个人站这怪傻的,就想着留几个人聊聊天。
“喂,你们那边绑了多少个人质?半个镖局都绑了?”
山匪哪里敢得罪这尊煞神,又不敢直说,又不敢不说的,一个二个支支吾吾了半天,推搡过来推搡过去,派出个贼眉鼠眼的代表。
“启禀大人……只……只绑了一个……”
诸葛小明脸一沉,挺直了腰杆,下面的人又发现,这刚刚才松散下来的人又像一把出鞘的剑一样,压的人喘不过气。
“镖局的其他人呢?”
猜到了答案,但是诸葛小明还是明知故问了。
“全部……扔后山喂狗了……”
诸葛小明好似又没了气力,倒了回去,手中的扇子却蓦地飞了出去,电光火石之间,一弯如月的弧形后,场地只剩下一个活人。
诸葛小明拿着扇子敲敲自己的额头,有些懊恼,觉得还是让他们活的久了些。
突然听到脚步声,似是不止自己的好友,诸葛小明移开扇子,眼前这一幕却让他怀疑自己在做梦。
“完了,我今日大概是还没有睡醒。”
诸葛小明闭上眼睛,又睁开,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他那个死不开窍满脸冰霜的木头人小伙伴,牵着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一起走过来了。
别说什么那小姑娘只是自己牵着落白裳的衣袖,在诸葛小明眼里这就是落白裳勾搭小姑娘了,他猛的跳起来,用扇子指着落白裳。
“我当我们落公子怎么半天没来,还以为是把我忘记了,原来是拐了个美娇娘,深陷温柔乡呀~”
诸葛小明语气里全是阴阳怪气,一双狭长的桃花眼里满是促狭,花浅却隐隐约约觉得他对自己有所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