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几天,找苏老二让其抬手放一“马”的威胁他以后“小心着”的劝他把“事理”想开点的人等都和他见了面,但他总是一句话:“已经宣布了,不能更改了”。
苏老二认为这件事他处理的很美,一来不动声色,所牵扯的各色人等都不需要出场出丑,他算是有姿态了二来他始终坐着的是一根冷板凳,就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不用去找任何的一个人去申诉告状,与人于己都是十分有益的三来一个年级孩子的学业,从此再没有遭到过任何的糟蹋。
考试漏题的事件苏老儿自认为处理的很完美,也很痛快,但与之牵连的很多事情也随之而来了。
当年县教育局进行了县级的“明星校长”评选,在县里工作指挥棒的指挥下,各乡镇也进行了乡镇级的“明星校长”评选活动。两级“明星校长”的评选,苏老二都是名落孙山的。倒也不是说这样的“明星校长”非他苏老二莫属,但这两级的“明星校长”都没有一个中心小学的校长的名字,起码说明了情况是反常的,在全县是没有这种情况的。
事实上,无论从工作的角度或者是从学校的“位置”角度讲,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脸面是非常不好看的。
这件事上他尽管不服气,但他还是很快地接受了这个现实,他也从中意识到了自己所面临形式的严峻。
个人形势严峻,学校的形势更不容乐观,那一段时间,校长会上,小黄中心小学再也没有受过表彰,不但如此,苏老二大有被“磨道里寻驴蹄儿”的感觉。
苏老二已经意识到,在这样的外部条件下,全体老师是会因此失去荣誉感的,他们大多都觉得他的这个小学校长的日子是“兔子的尾巴没多长”了。
更让苏老二感到不能忍耐的是,他更不愿因为自己把整个中心小学弄得这样一潭死水,更不忍心因为自己使相关老师的切身利益得到损失。
那天下午,他坐在办公室里翻阅资料,忽然面前的窗帘掀动了起来,他抬头看去,看见窗外早已风声大作了。他起身关上了窗户,与此同时,瓢泼大雨便从天上浇了下来。
他转身朝办公室外走去,因为风雨来得太猛,师生们都没有思想准备。风雨中他一方面把旗杆上的国旗降下来,一方面大声地嘱咐着各班主任关好自己的门窗。当他把国旗放到办公室里又走出来的时候,办公室门前的雨水已经一脚脖子深了,他心里吃惊着风雨的迅猛,心里想着,前院的雨水都一脚脖子深了,后院的雨水一定是两脚脖子深了。他心里这样想着,便顶着风雨朝后院走去,刚走过教学楼,那里的雨水真的是两脚脖子深了。
他抬头看操场,操场上“汪洋”一片,甚至还随着那一阵阵的狂风泛起了一簇簇的浪花。苏老二立刻意识到是出水口不通了,他来不及卷裤腿就立刻跳进“汪洋”里,像小时候和二骡子“趟山水”那样,朝着出水口“趟”去。
他艰难地来到出水口,惊奇地发现那出水口处的水平早已没过了出水口的上界,连半点流水的迹象都没有。
每到夏季,苏老二都要经常检查疏通这个出水口的,就在前两天他才疏通过,印象中是没有半点障碍的,他弯下腰,用手摸出水口处的遮挡物,当它触及到那水口的时候,发现那出水口处有一块儿硕大的石头堵在那里。他用劲儿推,但一点也推不动,他知道那样的动作和姿势是使不上劲儿的。学校里的垃圾池就在旁边,池子里有前几天修树时扔进去的树枝,他赶几步过去,拿起一根锨把粗细的树枝又来到出水口处。他把树枝的一端顶在那出水口处的那个石头上,另一端顶在自己的肚子上,然后用劲儿猛地朝外用力,外边的那块石头开始松动了,校园里的水立刻打着漩涡往外面涌。
突然,他觉得外面有人在阻挡那块儿石头往远处滑动,他抽回树枝,朝着水口外狠狠的戳过去,一声闷闷的树枝和肉的撞击声通过那根树枝传到了苏老二的手上。他的大脑立刻兴奋起来,感觉告诉他,外面那人的腿上可疼可疼。
那水口终于被苏老二捅开了,他掂着那个木棍就守在那个水口处。他有两种打算,一种是若那围墙泡塌往学校里边倒,砸死了自己也值过,弄不对公家还会给自己弄一个因公殉职的结论,那是要赔钱的,赔了钱,康素贞就可以过他下辈子的好日子了,即使这样,他也不能让外面的那个人再把水口堵上他还有一个打算,若是他看见那围墙要朝学校里面倒塌的时候,他一定要助力让它往外面倒,如果是砸死了外面的那个人,就眼前的情况,公家起码不会认定那人是因公殉职的。
好长时间,苏老二不见外面有动静,他就站在那里一直等到整个校园里的水,流的看见了地面。尽管恶风暴雨照样交夹着,但水都顺畅地流了出去。这时他清楚地看见那出水口处就是有人搬过来了一个2号篮儿一样大的水泥疙瘩,那水泥疙瘩一旁还有人抱过来一堆的玉米秸。
“撤吧”,忽然有人在高处说话,这声音苏老二听着耳熟。他抬头一看,见张书记把自己三层办公室的窗户拉开了一条缝,他就站在窗台前看着苏老二,一脸地笑。
他一下子明白了,原来张书记在上面看自己已经多时了,并且墙内墙外的事情他都一目了然了。
“撤”!苏老二干脆利落的回答了张书记。
当苏老二来到前院,这时,风和雨还没有减弱的样子。他的浑身上下已经湿了个透,他连忙走上办公室前的走廊,正要进屋,忽然觉得身边有什么异样的声响,他不由自主地扭头一看,就在这时候,他清楚地看见办公室窗前的那棵塔松慢慢地朝东面倒下去。他激灵打了一个寒颤,一个箭步从走廊上下去,他本能的企图用自己的身子或者手臂阻挡那棵塔松不往下面再倒。但那只是一种幻觉,那棵水桶粗的塔松往下倒的势头,当时是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挡的。
苏老二就那样目瞪口呆地站在一边观望,任凭它往下倒,但此时奇迹又出现了,当那棵水桶粗的塔松倾斜到一定的程度,它突然就那样挺拔地斜在地上,任凭风雨怎样的压顶,它都如泰山一样一动也不动了。
这时,那风那雨依然那样疯狂的肆虐着。
那天夏雨从天浇,
屋前塔松随雨倒。
阶下烟柳垂地喘,
如痴如醉跟风摇。
窗外珍珠触地碎,
窗内无风布帘飘。
要与热土风雨别,
一枕黄粱化影泡。
那年暑假的第一个校长会似乎召开的早了一点,开会没有通知苏老二。那是规矩,下一期不再当校长的校长,这个校长会都是不参加的,以免他们的脸上不好看。
那年的那个校长会有点特殊,是全乡的支书和全体的校长一起参加的,会上,乡政府的领导结合当前的形势,强调了很多关于在当前的形势下,村校合力“办人民满意教育”的事情,最后教办主任宣布了新学期各个学校的领导安排。
散会以后,乡政府的领导们相继走出了大会议室,教办主任走在最后,有几个村支书给他打招呼,他非常兴高采烈地握着村支书们的手说:“只要我当着主任,是坚决不叫他再当任何一级学校的领导了”!
旁边的好几个支书和校长都听得很清楚,并且都知道这个“他”指的就是苏老二。
苏家屯的变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