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尚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扔在一个灯光昏暗的房间中,她刚想爬起来,却突然意识到身体的异样。
热,无比的热。
热浪从腹部像浪似的升到心里,热得她想扒下身上的衣物。
她在心里低声骂了一句,心想沈无双对她够狠,为了将她扔给太子竟是下足了媚药,好歹她在路上还偷偷吐出来不少。
就在她与自己的身体做斗争的时候,门前传出了响动,然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那个人说道:“说,是谁派你来的?”
她抬眸看向了那个男子,头戴玉冠,乌发如瀑,面若清冷月,鬓若骨刀裁。眼底温润未消,白衣如雪,不加丝毫藻饰。
若不是他掐着她的喉咙,她说不定都会忍不住赞叹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奴婢名叫长安……被人下了媚药!”楚清尚尽力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来。
那男人听到后,垂下眸子,眼中看不清神色。然后冷笑一声,显得有些孤寂,松开了掐住她脖子的手,说道:“你走吧,走出这道门,你就安全了。”
楚清尚用着仅存的理智抬起了头,对上了他的视线,发现他的眼神冷静清明,但不带有一丝轻蔑与不耐。
与唐羽萧不同,在与唐羽萧初次见面时,他的眼中是怜悯,是一种对女奴命运的同情。
唐羽萧大概是在一个极好的环境和教育里成长起来的,留在他身上的教养让他无法对充满苦难的人视而不见。
但在这个男人的眼里,似乎没有贵贱之分,没有同情也不带轻蔑,他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唯一一个将卑贱的女奴作为一个真正的人来看待的。
楚清尚被他放开,却没有力气再站立起来,跪在地上差点失去理智摩挲起来。
她身上的衣裳被她折腾得摇摇欲坠,露出了胸前的桃花胎记来。
那男子看到了这胎记,神色一变。踌躇了一会儿,抱起了她,将她放在床上。
然后把脉、取针、扎针、封穴,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
昏暗的烛光下,男人用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牢牢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再用腿死死压住她扭动的身子,空出一只手来施针。
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味道,楚清尚因为药效有些神志不清起来,她用最后的理智别过脸来,不去看那个男人令人犯罪的脸。
那男人仿佛没有自知之明,用古琴般悦耳的声音说道:“莫动。”
楚清尚脑海里的弦崩掉了,她用力一拽。那男子正在施针,并未想到她有如此出格的举动,身子一歪,竟倒在了床上。
楚清尚随即倾了上来,双手撑住床板,男子眉头微皱,扎下最后一针,楚清尚瞬间清醒了不少。
理智回笼,她呆了一会,然后看了眼这暧昧的姿势,尴尬的一笑:“抱歉。”
那男子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姑娘还不起身?”
楚清尚由于中了媚药的缘故,眼中像是含了一汪桃花酿,双颊红润,衣衫不整。就像四月的樱桃,鲜嫩多汁,让人想要一口吞掉。
“哦哦,我这就起来。”楚清尚从未与同龄男子如此近距离接触过,因此有些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上起开。
这时又无意中扫过男子悄悄红了的耳朵,不知为何,又产生了调戏的欲望来。果然这春药害人啊,她如此想到。
她起开来正要说话,男人先开了口,他说道:“孤就是裕朝太子秦空明。”
他卧在床上,白衣因为刚刚的混乱情景而被微微扯乱,隐隐露出锁骨来,但是却丝毫不减其气场。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冰霜美人,是楚清尚对他的第二印象。
“参见太子殿下,谢殿下相救。”她跪下说道。
“现在孤想救也救不下了,马上就有人知道我们的‘奸情’了。”秦空明盯着她嘴角微微一笑,有些冷。
这是镇北侯宁子旭给他设下的陷阱。
这几日,宁子旭在军中散布谣言,说是纳了一个叫“长安”的女子为妾。
宁子旭是怎样的人,秦空明不是很了解,但沈无双此人,他是知道的。“京城逆女”沈无双,这种名号不是白来的。
但是沈无双对宁子旭纳妾一事竟无丝毫反应,他在其中嗅出了阴谋的味道。
果不其然,当宁子旭给他倒酒时,他瞬间反应了过来——酒中有媚药。
如果太子酒后失仪,强迫了镇北侯新纳的妾,这件事捅到了皇帝那里会如何?
轻则禁足,重则废掉太子,他相信不怎么待见他的父皇绝对能做出来。
堂堂镇北侯竟用如此下作手段,权力真是让人变成魔鬼的东西。
只不过有一点出乎了他的预料,楚清尚被人送来的时间不对。
即使他中了计,在这个时候媚药也不会完全发作。送来的女人,他有足够的时间处理掉。
那么真正送她来的人是谁呢?堂堂镇北侯绝不可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那么只可能是他的软肋……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朝这间屋子里赶来。
可能在几个呼吸后,就会有人闯入这个房间里,发现“当朝太子强迫镇北侯之妾”这样的“好事”。
秦空明修长的手扶在床边,渐渐收紧,透出了惨白的颜色来,眼中神色不清。
楚清尚看着他攥得发白的手,突然笑了起来,说道:“奴婢觉得还可以挽救一下,假如……是奴婢勾引太子您呢?”
然后她站起来,朝着卧在床上的秦空明走了过去,跨坐在他身上,弯弯的眉角微微上挑,顿时痞气横生,可温柔的烛火映在她眼睛里,又显现出一丝暧昧的味道来。
她说道:“多有得罪。”紧接着竟喊了起来,还带着三分的娇羞:“太子殿下,奴婢真正心悦的是您啊,求您要了奴婢吧!”
秦空明眼中闪过意外,还没多想,只听“砰”的一声,几个侍卫将门踹开了,沈无双就站在门前。
她像是愤怒得失去了理智:“你这个贱婢,作为侯爷的妾,竟在此勾引太子!真该被乱棍打死!”按她原本的性子,这贱婢已经死了,这该死的狐狸精!
楚清尚像是被吓得六神无主,反应过来,立马慌乱的滚下了床来,跪下行礼,浑身颤栗,说道:“夫人饶命,奴婢不是侯爷的妾啊,奴婢今日不知怎么的,竟是浑身燥热,失去了理智!”
就在这时,宁子旭也匆匆赶来了,当他听到下人说,那女奴已经被沈无双的人给带走了的时候,他就隐隐觉得事情发展已经脱离他掌控了。
果然,那不讲理的妇人坏了他的好事!
他看着沈无双,脸色铁青,火上心头,一把将她推到门外,大吼道:“你给我闭嘴!”
沈无双愣住了,然后像是难以置信地说道:“你竟然敢推我?”
宁子旭现在脑子里有些混乱,顾不上哄她,走进屋内,看了一眼跪在旁边的楚清尚。
然后行了个大礼,说道:“臣代夫人向您谢罪!内人被娇养惯了,没了规矩。还有这女奴,臣这就命人将她拖下去……”
秦空明轻抬了下手,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无妨,侯夫人性子活泼,孤是知道的。”
他顿了顿,然后盯着宁子旭的眼睛,又继续道:“倒是镇北侯你,送来的东西哪有再拿回去的道理,你说是不是?”
他指了指跪在地上的楚清尚:“虽是勾引,倒也是有趣,这个女奴,孤要了。”
他从床上缓身起来,像是一匹刚刚睡醒的孤狼,孤寂冷清,但又带着皇家特有的威仪,冷得让宁子旭的汗毛倒立了起来。
小剧场:
楚清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想调戏你都是媚药的错!
秦空明:哦?是吗?
楚清尚:没错!是它的副作用,作为潇湘根正苗红的好苗子,我一点也不馋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