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生醒来的时候，警报声此起彼伏。他看见红珏和绿珠都在，知道场面还没那么紧张。

房间内部有观察棱镜，不过有死角，看不全三百六十度。张生望棱镜里看，就看到天空之中有黑色的生物飞来，他瞧着眼熟，就是大小不太确定。

和被撕碎的破床单一样，漆黑的生物上面有裂开的眼窝，猩红色的眼球在里面镶嵌着，疯狂地转动，看着都有种疼痛的感觉。

“阴影夹层？”张生吃惊，这是小明王弄出来的？

可是阴影夹层从来都没听说有过受控制出现的迹象，都是随机的。

唯一的可能，是小明王预测到了这个区域，有可能被阴影夹层覆盖。就算这样也是相当奇特的事情了，要知道国家研究了很久，都没研究出阴影夹层的规律。罗教人手少，研究投入肯定也是不足，如果罗教知晓阴影夹层出现的规律，大事不妙啊。

机械高塔上面几层，外层的士兵开始朝着天空攻击。

张生看到，士兵用蒸汽步枪点射，弹丸是变形弹。这算是特殊弹丸里最便宜的一种，性价比也最高，主要是针对无甲目标。

一头阴影生物飞近，被变形弹打在身上，弹丸侵入之后，自动扭曲，就像是被挤压开裂的一个罐头，内部有有膨胀气体炸开。原本就比笔杆还粗的弹丸开裂后，金属变形，撑开足有巴掌大小，带倒齿的金属线更是宛如发丝穿透，撕扯肌肉组织。

两米多的飞行生物，被这一枪扯出了西瓜大小的窟窿，鲜血和内脏喷出来。

张生念头一动，塔顶上一头炼狱渡鸦向下俯冲，追逐这头阴影生物，跟着它落地。这头阴影生物被重创，可是没死，在地面上扑扑腾腾，用破布一样的翅膀支撑着，往高塔的方向爬行。

炼狱渡鸦扭动着脑袋观察，张生控制着【偃师妖神咒】，这才看清楚，那怪物的头部器官只有核桃大小，也没在身体中央，而是在身体末端，十分奇特。

炼狱渡鸦冲着那怪物发出呱的一声，那怪物受到刺激，身体在地上弹动起来，炼狱渡鸦一下就啄中了怪物的脑袋，怪物这才消停。

高塔地面的士兵，也通过望远镜看到这一幕，没有急着攻击。

天空之中，不断有飞行怪物坠落下来，高塔上的枪声密集，偶尔会有沉闷的炮声响起，却是地面上向着天空发射震爆弹。

忽然在空中一声震响，张生看到大片的天空燃烧起来，火焰蔓延，足有数百米的区域都成了火海。

科技的力量让人震惊，这种飞行的阴影生物才出现过不久，军方就已经设计出了针对性的武器。简单的磷粉燃烧弹，沾染上的生物根本无法扑灭炼金火焰。也不算太贵，主要是针对性强。

这种飞行的阴影生物，飞行方式有点像蝴蝶，神枪手都无法瞄准细小的要害。

身体被扯破了也不会死，落地后还有一定的杀伤力。

只是三百多人的队伍，这种武器注定不会携带太多，因为特种弹药体积通常不小，需要特殊的储存方式，否则在车厢里炸起来，真是会要人命的。

果然，燃烧之后，是一片黑暗，许久都没有看地面部队发射第二枚燃烧磷弹。

蒸汽步枪倒是一直在攻击，因为在高塔内，蒸汽动力直接接驳在地下，不说取之不尽吧，供应这么一个战斗联队还没问题。只要枪管不坏，弹丸还有，就能一直发射下去。高塔外层还有相当精致的枪械支架，能节约士兵大量体力。

人类的气息，在阴影之中就像是耀眼的明灯，小明王什么都不需要做，那些阴影生物自然会疯狂地赶来，消耗战斗联队的弹药。

地面上，黑暗之中，一团诡异的发丝滚动着靠近高塔。

发丝团的直径也就一米多，看上去内部就像是有内脏蠕动一样，分外的恶心。有士兵用车载的长枪试着攻击了一次，巨大的金属弹丸把发丝扯碎，飘散在空中。那些发丝又迅速往回收缩，很快就聚集成了一团更小的发丝团，继续滚动着。

沉闷的炮声接二连三地响起，一听就是小口径的抛射炮管发射出去的。

火焰在地面上连成片，发丝团在火焰里燃烧，化为一个个巨大的火球滚出去，迅速缩小着。

更加高大的身影在远处的黑暗中逼近，看起来就像是没有头颅的巨人。

装甲车的主炮轰鸣，在千米开外就发动了攻击，不能让那东西靠近。张生在炼狱渡鸦的双眼之中看到，那是一些生长着三只手臂的怪物，其中一只手臂畸形，握着泥土捏出来的圆球，看样子是准备抛掷。

只是怪物的肉身再强，也比不过车载火炮，没等它们攻击高塔，炮弹就扯碎了怪物的上半身。

主世界的军队，和阴影生物打交道好几百年了，十分清楚怎么对付已知品种。

这种大型生物，让它们逼近了，就只能上蒸汽装甲。

“这么准的吗？”张生看到这一炮直接把一头巨型怪物摧毁，觉得不可思议，上千米外的攻击，车载火炮好像连一秒的时间都没准备，炮口调转就发射了。

“直射火炮，瞄准设备也很贵的。”绿珠给张生解释。

屋子里的士兵都已经做好战斗准备，随时替换外层的战斗单位。这间屋子里的旗官也给张生解释道：“重型装甲战车，能携带六十枚破甲弹，还有三十枚特殊炼金炮弹，十枚大威力燃烧弹，大型怪物不会太多，有三辆战车差不多就够用了。”

“罗教有护法金刚神像，需要这种炮弹对付。”张生道。

那旗官愣了一下，赶紧跑出去，给上面汇报张生说的。护法金刚像小明王未必有，可万一要是有的话，还是事先准备好储备弹药，免得到时候用蒸汽装甲肉搏。蒸汽装甲虽然很强大，可损失一具的价格，还不如打光一辆战车的弹药划算。

武天墟这个时候才翻身起来，他看了一眼棱镜，对张生道：“这个阴影夹层不小，军方携带的弹药未必够用。”

“什么意思？”张生紧张道。

“我记得你说，白夜叉的自主战斗能力不错，为什么不试试呢？”

张生觉得这是杯水车薪，不过还是从造化葫芦里放出一头白夜叉，符器级的白夜叉也是高两米多，容貌俊美，身上披着造型华丽的甲胄。这头白夜叉武器是单手矛，张生把自己炼的法烟配件也给了白夜叉。

给【偃师妖神咒】下达了自主战斗的命令，张生开启内侧房间的门，把白夜叉放到高塔外层。白夜叉手持长矛佩剑，从五层的高度上一跃而下，轻巧地落地，脚下法烟弥漫，又迅速收缩回他的身体。

那白夜叉落地，挥手召唤来一头吞吐兽。

外形宛如巨狼般的吞吐兽跑过来，白夜叉跳在吞吐兽的后背上，向着远处的黑暗冲去。高塔下的人类士兵，知道这是道士的傀儡，都没有惊讶。

白夜叉骑着吞吐兽，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士兵们看不到白夜叉，张生自己是能感应的，他清楚地感知到白夜叉的长矛刺入一个坚硬的头颅之中，然后佩剑一扫，吞吐兽锋利的牙齿开合，一条三头巨蟒就被解决了。白夜叉的口中喷出一颗火星，在那巨蟒身体上点燃起来。

这么艺术的吗？张生发现，白夜叉的战斗本能，简直是一头完美的杀戮机器。

没有招数，有的只是时机把握。

已经超过了三百米，张生神魂力量消耗的飞快，他只能断开和【偃师妖神咒】之间的联系。如果白夜叉或者吞吐兽能回归，他还能提取信息，知道发生了什么。要是这两件法烟傀儡被击溃了，一切都会变成谜团。

张生通过练习，其实消耗过不少的白夜叉，现在实战了才发现，白夜叉的价值，比他预判的要高。

其他的傀儡，离开他控制的范围，战斗力会下降的明显。

但是白夜叉不会，如果将来他成就真人境，能制造更加强大的白夜叉，那这种傀儡可以当成下属来用。符器级的就能自主战斗，法器级的能执行相对复杂的命令，道器境的，肯定可以干更多。

“这个夹层有些奇怪。”武天墟很平静地道。

“不大，边缘处阴影浓郁。”红珏道。

“没有人为迹象。”绿珠道。

“可以试验一下，我的吞吐兽肚子里空间不小，要是有额外的巨型炸弹，可以携带到更远的地方引爆。”张生道。

“团级规模，才会携带空间震荡弹。”武天墟比张生更加清楚，军队是怎样配置武器的，所以劝他不要想太多。

张生摊手，武天墟道：“不过你的想法很好，吞吐兽内放置空间震荡弹，双重空间震荡的情况下，的确是能让阴影夹层破灭的，只要这个夹层不太大。只是你想过没有，我也能破坏这个阴影夹层，可我没那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