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定睛看去,只见一其貌不扬,身形适中的男人从衙门侧门缓缓走出,他身着一袭素蓝色的长袍,用料考究却不张扬,中年模样,却是一头黑丝掺白发。他只是一味的给赵启拍掌叫好,与大堂内紧张的氛围相比,他的出现,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赵启看他的穿着并非官府之人,却能随意出入县衙的侧门,足见此人与知县王之的关系匪浅,赵启大胆猜测,这个男人应该就是他要找的金爷。
赵启问道:“你就是金穆?”
中年男人夸道:“好眼力,仅凭一眼就能将我认出,这搁一般人身上是决计无法办到的。”
如果赵启不是亲自从金穆口中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谁能想到一个长相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中年男人,竟是背了云家几十条人命的法外恶徒。
金穆再道:“我看你器宇不凡,才思敏捷,是一个难得的人才,我这人最是惜才,不如你跟着我干,我保你在这晋云城中干出一番大事业。”
晋云城的庙太小,哪里容得下赵启这尊大佛,赵启道:“承蒙夸奖,如果要找个和你狼狈为奸的人,我想你是寻错对象了,我今天就把话给你撂这儿,只要我还在晋云县一天,你和你的那些爪牙们一个都别想逃脱国法的惩治。”
赵启的话,引来金穆一阵狂笑:“方才我在门后听了一小会你与知县大人的对话,我原以为你只是狂妄,我现在才知道你是真的愚蠢,你以为凭你就能将我搬倒吗?”
赵启反唇相讥道:“还真就被你说对了,搬倒你,一个我,足以,不信,咱们走着瞧!”
赵启不想再跟金穆废话,拂袖欲走,衙役没得知县王之的命令不敢放行,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横加阻拦。
金穆神色一肃道:“放他走!只要他还在晋云县一天,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听了金穆的话,衙役们自觉让出一条道来,赵启领着护卫离开了晋云县衙门。
回去的路上,林妙问:“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赵启道:“我们已经正式跟金穆和王之撕破脸皮了,难保事态不会朝着失控的方向不停发展,所以我们要早做打算,防止他们狗急跳墙,我们要抓紧联系城外的其余护卫。”
思及此,赵启截停林妙的脚步,十分认真且深情款款的揽住她的双肩道:“有护卫陪着我就够了,你继续留在晋云城里太危险了,我始终放心不下,听我的话,趁现在还能走,你赶快离开这里。”
林妙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赵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半点武功底子也没有的人,竟然来劝她一个会武功的人逃跑,莫非他是反话正说,得亏她机敏留了个心眼,险些被他带偏了,为不辜负赵启一番苦心,林妙回拍赵启的肩膀道:“放心吧,如果真遇到什么危险,我一定会第一时间抛下你,然后使出毕生所学在最短的时间内逃走。”
你!……”赵启的脸色在正常与不正常之间疯狂转换,半晌后,他捧起那颗跌落在地的心,戾气腾腾的冲林妙道:“从此刻起,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无论何时何地,你休想甩开我!”
林妙觉得莫名其妙,说让她离开的是赵启,不让她离开的还是赵启,如此反复无常可真让林妙费解。
“喂,你生气了啊!”林妙看赵启从耳根一路红到了面颊,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询问道。
赵启蹙了一双好看的眉,懒得理会林妙,自顾自把手背去腰后,大踏步的走在前面。
林妙叹了口气,赵启这个幼稚鬼,脾气是越来越古怪了,林妙扯出个笑容,屁颠屁颠的跟上了赵启的脚步。
夜半,林妙睡意正浓,忽听得屋内一串脚步声迭起,紧接着便被不知道什么硬物捅了几下胳膊,“快醒醒。”
朦胧间林妙睁开眼睛,只见赵启大晚上的在她面前蹦跶:“你看,这是我新换上的夜行衣,看上去是不是更加的帅气逼人,颇有几分侠盗的气质。”
屋内黑洞洞一片,赵启的脸,林妙也只能囫囵的瞧个大概,大半夜的穿个夜行衣,与夜色融为一体,请恕林妙实在欣赏不来,林妙只得昧着良心道:“对,很帅,不过你大晚上的穿个夜行衣不只是为了过过干瘾这么简单吧……”
没等林妙把“过完瘾,赶紧睡觉,”几个字吐完,赵启先她一步说道:“聪明,白天人多眼杂,所以有些重要证据,我认为晚上去取更为妥当。”
林妙来了兴致,从床上起来,盘腿坐在赵启面前:“什么证据?”
赵启观林妙坐姿十分不雅,伸手将她的两条腿放平了,才肯继续回答:“之前我不是被你坑进了晋云县大牢吗!托你的福,我与云姑娘在大牢里又见了一面,她除了告诉我云家灭门案的真凶是谁,她还把金穆他们一直在寻找的,证据的所埋地也告诉了我……”
耐心听完赵启的陈述,林妙满面狐疑的看着他,只因林妙的关注点,并不在赵启所说的那个证剧之上。
林妙道:“你说为什么狱卒对那个云姑娘百般折磨,她却死也不肯吐露真相,认罪画押,偏生你一去,三言两语,她就全部招了,说,你是不是用自己做诱饵,对人家姑娘那什么了,所以人家姑娘才会死心塌地,把什么秘密都告诉你了?”
“什么那什么?你别血口喷人啊!清者自清,”赵启那张脸上像被浓墨泼过一般,看不出本来的脸色。
被林妙几句话冲昏了头脑的赵启,此时活像个急于向丈夫自证清白的嘴碎小媳妇。
林妙突然在床上捧腹大笑起来,“你这人怎么就是不禁逗呢!我说玩笑话你都听不出来。”
此言一出,赵启定定的看着林妙,目不转睛,直看得林妙背脊发凉,林妙的笑容渐渐凝固,赵启却忽然俯身,一把将林妙按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