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陶彦松这的出现,令在场的人呼吸一沉,陷入了寂静中。
何玉婠明显听到她旁边何玉岚的呼吸都加重了些。
何玉岚痴望着下面的陶彦松,情不自禁,真情流露。
何玉婠揪心,陶彦松的确是气宇轩昂,在她所见过的男子里,一身皮囊无人能及。
可是陶彦松再俊美,那也不是女子的良配。
徐之妗早知陶彦松在暗处看着这一切,对于他的出现,预料之中。
想到今儿这一出就是陶彦松搞出来的,徐之妗血气翻滚,杀意隐露。
她道:“陶员外,你一朝廷命官,曲非事实,毁人名誉,这是大丈夫所为?”
徐之妗大声质问,她气愤的样子落在别人眼里,让怀疑她偷盗的人摇摆不定。
陶彦松面无表情,只是冷眼看着徐之妗发怒,犹如看跳梁小丑。
“徐姑娘,今日这事的真相如何,我也不知。
不过我才丧妻不久,守孝期间,此时不宜续娶。”
陶彦松神情淡淡的,仿佛真有去其事。
他语气猖狂,让在场仅两个知道他真面目的女人恨得牙痒痒。
呵呵,合着他才是那个苦主!
何玉婠暗骂:没脸没皮的家伙儿,这种话也能说得出口!还真当天下的女人非你不可。
周围的香客窃窃私语:“这徐家姑娘真不害臊!费尽心机,以此下作手法就能要陶员外罔顾纲常,娶她为继妻?”
众人对着徐之妗就是一顿鄙夷,徐之妗瞬间成为众矢之的。
何玉婠心底嘲讽:这些人听风就是雨,完全把这事当成个闲事对待,然名节对于女子可是大事。
不求你帮忙,坐观壁上,安安静静地待着不好嘛?
徐之妗也在心里骂了陶彦松千百遍,陶彦松这话实在是毒,又是说她淫荡,又是说她胁迫对方。
“陶员外血口喷人!我家小姐云英未嫁,是恪守妇道的大家闺秀,怎能让你凭空污蔑!”
徐之妗的大丫鬟夏莹为主子抱屈,其他丫鬟纷纷力挺徐之妗。
冬茗:“就是就是,仰慕我家姑娘的郎儿不知多少,陶员外一个鳏夫,如何能让我家姑娘倾心?”
秋蝉:“前几个月,陶员外还上门说要娶我家姑娘为平妻呢,此刻却改了口风,莫不是恼羞成怒了吧。”
徐之妗的丫鬟个个不俗,口才了得,一句一句地逼着陶彦松。
何玉婠暗暗赞叹着,或许是有着共同的敌人,她对徐之妗是越来越喜欢。
“陶员外口口声声说我家姑娘偷你的玉佩?可有证据?可搜过我家姑娘的身?
平白无故的,你们就乱说一通,欺人太甚!”
丫鬟春英的一番话倒是给众人提了个醒。
马上有香客起哄:“徐姑娘,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冤枉,你拿出个证据,让大伙儿瞧瞧呗。”
蔺暝轩趁机道:“有其主必有其奴,徐姑娘,你的丫鬟个个巧舌如簧。
然而在真相面前,一切的谎言都无所遁形不知徐姑娘可否让人搜身?”
蔺暝轩颇为感兴趣,他身后的陶彦松抬眸,深邃不见底。
他抿紧的嘴唇微扬,带着三分漫不经心,盯着徐之妗犹如瓮中之鳖。
陶彦松这轻轻一笑,迷倒了在场的大多数年少妇人、姑娘们。
可这个笑容落在何玉婠与徐之妗眼里,就让人不寒而栗。
春英自信满满,她拍着胸脯道:“这有何难,我家姑娘喜欢的小物件儿都放在随身携带的荷包里。
大家一看便知我说的是不是真话?我家小姐到底有没有偷窃。”
说着说着,春英马上就解开了徐之妗腰间的荷包,徐之妗来不及阻拦。
不能看!
何玉婠心急如焚,她面带忧愁。
陶彦松如此笃定徐之妗行窃,必然事先就将赃物藏在徐之妗身上,而徐之妗可能还不知情。
徐之妗也猜到这一点,面色铁青。
她在与陶彦松等人周旋之际,就悄悄摸到自己荷包中有硬块,应该就是陶彦松的玉佩。
她本来想不动声色地处理掉,谁知道春英动作太快,她都没反应过来。
徐之妗的丫鬟有问题!
春英有问题!
何玉婠徐之妗同时想到这点,没哪一个奴婢在没有主人的准许下,擅自动主人的东西。
春英直接扯下徐之妗的荷包,是想坐实了徐之妗的罪名。
“放肆!”
徐之妗厉声阻拦,她杏眼微睁,怒气由内而生。
“姑娘这是做甚?”
见徐之妗上前,春英犹如护幼崽的母鸡护着手中的荷包。
“春英?”
徐之妗的其他丫鬟自然瞧出了其中的不对劲儿,她们不敢置信,面路疑惑。
“姑娘,奴婢只是想证明您的清白,您何必大惊小怪?
姑娘,您是千金小姐,名节尤为重要,这种事情当然要自证清白,让他们瞧瞧——您的真面目!”
人群中的何玉婠,觉得春英在说“真面目”这几个字时,有几分恨意。
徐之妗痛心疾首,她望着春英不自觉落泪,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只问了一句。
“春英,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嘛?”
春英表情微微扭曲,内心似在做着挣扎。
何玉婠察觉到她的表情复杂,又说不清楚是什么,但很熟悉。
这时,春英听到蔺暝轩在旁说:“小丫头,你手上的可是你家小姐偷窃的赃物?你可别包庇罪人。
小偷此次能偷一个玉佩,下次说不定能偷别人的情郎。”
情郎?
何玉婠闻言,顿时明白了春英刚才的表情是何物了——嫉妒,就如她所遇到的其他贵女谈起徐之妗时的表情。
蔺暝轩轻摇折扇,与陶彦松相视一笑。
陶彦松默不作声,始终悠闲冷静地看着事态发展,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春英本来摇摆不定,被蔺暝轩的话语一激,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举着徐之妗的荷包,大声道:“各位,此乃我家小姐的荷包,只要打开看看,就知道我家小姐有没有偷窃!”
“春英!”
徐之妗的丫鬟夏莹,对着春英大叫一声,她对着春英摇摇头,泪水蓄满了眼眶,无声地哀求。
春英难受地闭上眼睛,泪如雨下。
事已至此,她没有退路了。
春英解开荷包的系带,要拿出里面的物件儿。
徐之妗脸色大变,马上冲过去把荷包抢过来,却被一旁的陶彦松使了个眼色,原三马上挡在徐之妗面前。
糟了糟了!
何玉婠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袖子下手帕搅成一团。
徐之妗今天躲不过呀!
然而千钧一发之时,一道人影一闪,一只修长的手夺过春英手上的荷包,春英猝不及防,荷包就这么被抢了。
是谁?
何玉婠眨眨眼,若不是春英手上空空如也,她差点怀疑自己眼花了。
“何必为难一个女人呢?”
声音慵懒,却又是似带着无限的愤怒。
一个男人坐在寺庙的屋檐上,拿着系带,摇晃着徐之妗的荷包。
迎着光线,何玉婠瞧不起那人。
金洒洒的阳光笼罩在那人身上,那人站起来,依着昂藏七尺的身影可猜测出其人相貌堂堂,威武不凡。
他从上俯视众人,大有睥睨天下、傲视群雄的风范。
收好荷包,他飞跃下屋檐,看都不看就推开蔺暝轩,缓步来到陶彦松身边。
“子谦,许久未见,我竟不知你厚颜无耻到欺负女人!”
陶彦松,字子谦,他依旧浅笑着,望着面前的人不动如山,但是眼中散发着阵阵寒意。
“安、朝、鸿!”
陶彦松低沉着声音,似在克制自己的愤怒,又似带有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
安朝鸿——你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