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呢?
莫非真的就像金珸所说的那样,朱见濬就是朱见深的转世?
昨晚临走前的那张脸,她敢肯定就是朱见濬的啊!
一大早,江小白端着铜盆等候着孙太后传唤。尽管现在脑子里乱作一团,依旧阻止不了连连哈欠的她。
昨个儿受了刺激,再加上这具身体跟着她这些年,也变得娇贵起来,犯了‘认床’的老毛病,一整晚都没睡好。
“这也不知道哪儿个宫里的人,一点规矩都不懂。”一个穿着同样款式的宫装的小丫头睨着眼,一脸嫌弃的瞥了她一眼,接着和旁边的宫女调笑去了。
而她身旁的宫女倒是个怕事儿的,见江小白朝她们看了过来,连忙低下头,拉着说话的宫女准备快些离开。
这场景江小白倒也看多了,以前老爹公司里经常就会有那种老员工欺负新员工的事儿,只是没想到今个儿被她也撞见了。
“沧罗,走那么快干嘛?难道还害怕她听见不成?”
那名叫沧罗的宫女,更是觉得不好意思,抬头看了一眼江小白的方向,目光触及的那一瞬又立马躲开,脸颊绯红。
江小白无奈笑道:你这嗓门儿,恐怕想不听见也难吧!
“小妹妹,你看我这也一把年纪了,说话多少留点面子不是?”江小白也没想同她计较,摆出一副倚老卖老的模样。
毕竟这也是人家的地方,自己初来乍到,还是夹着尾巴做人才是。
“什么小妹妹,我才不是你妹妹呢!要不是你,我姐姐怎么可能被调到东宫去!”
“细柳......”仓罗拽了拽她的衣袖,想让她别那么冲动。
我说怎么一大早就火气这么大,原来是这个原因。只是这也不能怪她啊,难道是她愿意换过来的?
她咧着嘴,哈哈笑道:“原来你是细蕊的妹妹?还真是缘分呢!”
细柳见她这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更是来气,骂道:
“谁和你有缘分,你快去和太后娘娘说,将我姐姐换回来!”
“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去呢!”江小白幼稚的朝细柳做了个鬼脸后夺路而去。
身后传来细柳一阵怒喊。
“万贞儿!!!”
看这细柳的模样应该也有二十出头了,一看就是从小被人保护的很好的样子,要不然以她这个性,恐怕很难在宫里生存吧。
再者说,让我去说唤她姐姐回来,那孙太后能听我的?昨个儿那场景她这辈子都不想在经历一次了!
江小白站在孙太后的寝殿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最后还是很不情愿的踏足。
今儿早上从太后那儿传来话,让她以后每日清晨来伺候太后洗漱。
殿内只有两人,一位是昨天强行将她留下来的孙太后,一位是和太后年纪相仿的老嬷嬷。嬷嬷见到她端水进来,蹙眉责骂道:“怎么打个水这么慢?!”
哪儿慢了?她可是为了伺候太后,起了个大早就去劈柴烧水!怪只怪那生火的炉子太难用,简直快赶上原始人‘钻木取火’了。
“奴婢知错。”
嬷嬷冷声督促道:“还不快些替太后娘娘梳洗更衣!”
梳洗更衣......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江小白还是迟疑了一会儿,哆哆嗦嗦的接过嬷嬷递来的梳子。
未过片刻,孙太后神色复杂,表情狰狞的叫停道:“别梳了,替哀家更衣吧!”
江小白放下梳子,无意间瞥见满地的落发,心下一紧,连忙悄无声息的用脚朝椅子下扒拉了几下,生怕被她们发现了。
她穿衣服向来都是敢简单的穿,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她看着头皮都发麻了。
咦,这个带子是做什么用的?这么长一条,上吊吗?
又是好一阵忙活,江小白总算不辱使命将几件繁冗的衣服套在了孙太后的身上。一边感叹自己惊人的创造力,一边自动屏蔽了孙太后的表情。
羌嬷嬷夺过她手中的带子,从颈后穿过,最后比其垂在胸前,用绣着龙凤呈祥的云锦腰带系好,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寝宫里一片宁静,江小白等待着下一步的指示,可是孙太后一声不吭,一直打量着她,仿佛有什么不可探究的疑问,想从她身上找到答案。
“太后娘娘,奴婢替您上妆吧。”
虽然对于古代发髻这种东西不精通,可是她对化妆还是很有心得的,毕竟这是她作为一个演艺公司经纪人的必修课。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公司的生意一直惨淡,实在是没必要花费这些不必要的支出。
为了彰显自己的化妆水平,找回已经所剩无几的脸面,这才主动提出了这个要求。
只可惜别人不给她这个机会,孙太后连忙拒绝道:“你就站在那儿,还是羌嬷嬷你来吧。”
在沂王府这些年,江小白一直素面朝天,也许是万贞儿原本就底子好,不用上妆倒更显得清秀雅致,倒是让她没怎么用过这古代的‘化妆品’。
只见羌嬷嬷打开了一罐不知名的小罐儿,倾倒在手上,然后慢慢晕染,再往孙太后两颊染去。江小白在一旁看得出神,豁然开朗道:“原来这东西是‘液体腮红’啊!”
孙太后倒也不责怪她胡言乱语,反问道:“何为‘液体腮红’?”
“回太后娘娘,就是这东西啊。”江小白指着羌嬷嬷手中的小瓶儿,欣然答道。
羌嬷嬷仔细将瓶盖盖紧,然后训道:“这可是朝鲜进贡来的‘玫瑰染’,整个宫里只有咱们寿康宫和景仁宫里有,你个小丫头怎么可能见过。”
“哦,原来是韩国货,我说怎么咱们国家的‘美妆’什么时候这么先进了呢!”
孙太后又问道:“美妆?那又是什么东西?”
不等江小白解释,羌嬷嬷抢先道:“万贞儿,之前我就听宫里传言说你得了疯病,今日一看倒还像是真的!”
孙太后明显是和羌嬷嬷在唱双簧,故作讶异道:“哦,竟有此事?难怪哀家从昨个儿就觉得她不对劲,当真比以前蠢顿了许多。”
蠢顿了许多!她看起来很蠢吗?
就算你是太后,骂人也不能当着人骂啊!
“回娘娘,奴才刚才所说的‘液体腮红’就是指那种形似液体的胭脂,也是从朝鲜传入我国,涂在脸上娇艳欲滴,只需要一点点就比普通的胭脂更甚十倍。还有‘彩妆’就是指您桌上的这堆胭脂水粉的简称。”
孙太后听完后不知有心还是无意,随口称赞道:“想不到贞儿还有这般见识,看来哀家当初将你留在濬儿身边倒是对的。”
话音刚落,只见旁边的羌嬷嬷暗暗用手戳了戳孙太后,像是在提醒她什么。
紧接着孙太后话锋一转,又道:“哀家心中有一个疑问,不知贞儿可否为哀家解惑?”
听这口气,来着不善啊!看来要小心应答才是。“奴婢不敢。”
“你在沂王府呆了五年,就是这般伺候殿下的?”孙太后目光一凌,指着刚才江小白还未扒拉完的落发质问道。
“这个......”
的确,要是照她这梳发的手艺,恐怕朱见深早就成秃子了。
到了这个节骨眼儿,除了编瞎话先糊弄过去也没别的法子了。她绞尽脑汁,最后郑重其事的说道:“启禀太后娘娘,奴婢在殿下被贬之前,因被李公公冤枉偷盗,被打了一顿板子,所以从那儿以后干活儿就不利落,粗手笨脚怕弄疼了殿下。在沂王府的这五年,殿下的日常起居都是由晴儿妹妹照顾的。”
“那你这些年都在沂王府做什么?”
这话问得这么明显,不用想就是明摆着有人告状嘛,这些年她不光在沂王府什么忙也没帮过,还干了许多不着边际的荒唐事儿,恐怕整个王府除了晴儿和秋月,没人愿意同她一块玩儿。
“因为之前郕王替殿下寻得先生都太过‘年轻’,学识浅薄,所以奴婢平时都会同殿下‘切磋’学艺。”
这话可是没说假,她这些年当真教过朱见深不少东西,只是不知道跨越了几百年的文明,这小屁孩儿听不听得懂!
羌嬷嬷也被她的话惊住了,诧异道:“你还能给殿下讲学?”
“奴婢只是给他讲些浅显的故事,殿下聪慧过人,经常能立马融会贯通,举一反三。”
这番话可没拍马屁,朱见深的确是她见过最聪明的孩子了,堪比曾经被她表白过的渣男,不,比那个渣男还聪明十倍,百倍!
“的确,昨个儿濬儿讲的那几个故事,的确是立意深刻,让人回味无穷。”孙太后回想起昨个儿的‘射雕英雄传’,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羌嬷嬷像是吃了瘪,冷哼道:“想不到你还挺有本事。”
“羌嬷嬷过誉了,奴婢那儿还新研制了一套美容养颜的护肤品,不知道嬷嬷有没有空,奴婢替您拿过去,教您如何使用。”
这套护肤品是她前些日子在沂王府无聊时折腾出来的,当时花光了她初高中的所有生物,物理和化学知识,才研制出的一套。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现代里的职场有许多不就是靠着请客送礼维持的吗?就是不知道这种法子在皇宫里好不好用。
原本阴沉着脸的羌嬷嬷,立马脸色好转起来,却碍孙太后在不敢直接答应。
孙太后瞧着手足无措的羌嬷嬷,又看看一脸殷勤的江小白。嗤笑道:
“你个鬼丫头,居然敢当着哀家的面贿赂羌嬷嬷,胆子倒是不小。”
“羌嬷嬷是长辈,奴婢刚到‘寿康宫’,还有许多不懂都规矩都要请教嬷嬷,自然要提前感谢嬷嬷。至于说是‘贿赂’倒真是冤枉奴婢了,若在人后送礼会让人当成有‘贿赂’的嫌疑,可是奴婢这是当着您的面送的东西,这礼也送的光明正大,算不上‘贿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