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章 宓鸾其人(1 / 1)一江冬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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宓鸾被他吓得一愣,顿了一下,终于还是向后挪了挪,将位置让出来,轻声道:“多谢。”

王威大喜,撸起袖子便干!

别看他别的不行,这些使把子力气的活儿,他还是信手拈来的。

果然,没过一会儿,燃气灶打着了,蓝色火焰在灶眼升腾而上。

宓鸾递给他一条手帕,他不好意思的接了过来,但是一双熊眼灼灼地望向对面,手帕捏在手里反复揉搓,仿佛这不是一条普通的白绢手帕,而是她那双纤纤玉手,让人垂涎。

从刚才,郭淮便冷冷地望着他们这一出儿“郎情妾意”的戏码,等看到王威反复揉搓那张手帕时,他终于忍不住出声嘲弄道:“咱倒是失策了,没想到王威同学,竟然也有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时候。”

这王威也是红楼大观园里走过一茬儿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这背后什么意思?

于是,赶紧将手帕还给宓鸾,回身笑嘻嘻道:“哪儿能啊,这不是看妹妹一个人怪辛苦的嘛。”

郭淮冷哼:“真没想到咱们威远将军也有怜香惜玉的时候儿呢。”

这句话,不了解内情的人听不出来什么意思,但王威却被说得一张大黑脸臊成了猪肝色。

因为他这“威远将军”的名号是跟哥几个混女人堆儿混出来的,说出来不雅,听上去倒是够猛。

宓鸾自然不知道他们几个的弯弯绕绕,对于其他人看着她窃笑的猥琐模样更是视若无睹。

她依旧坦坦荡荡,不疾不徐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手里时不时拿起一些不入流的粗布家私来回摆弄。

这些在郭淮他们这些二世祖眼中压根儿连见都没见过的东西,她都尽心尽力地洗刷、拍打干净,然后尽数收进郭淮留给她的大樟木箱中。

这樟木箱雕刻着精致繁复的花纹,几个角都镶嵌着金属的柜角,盖子上还挂着一把泛着乌金的喜鹊锁,看上去十分精致。这是郭淮特意从后面给她搬来的,整块樟木打成的箱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木头上的漆都发着闷光。

好的东西不用白不用,郭淮既然给了,她便坦荡用着。

这点宓鸾倒是看的比谁都开。

美人当前,这几个混人也不混了,破天荒的老老实实地坐在院里的石桌前,一边闲扯,一边暗自打量着她。

美人前后奔波,两条长腿不住地在几位哥面前飘过,舞者的双腿天生有让人移不开的魔力。

日光从院子的东南角照进来,正正好打在西厢房青砖上,宓鸾像堕入人间的阿佛罗狄忒,拥有瓷白色的肌肤,乌发墨瞳,在这片光中轻盈起舞。

几位哥眼睛都直了。

很快日光从东,移到正中。

宓鸾终于将东西收拾妥当,几人见此也长舒了一口气,王威更是摸了摸肚子,暗自安抚了一下已经叫破喉咙的五脏庙。

其中一人提议:“郭淮,今儿大喜,咱们去搓一顿怎么样?”

旁人调侃:“哟,谁大喜吖?说清楚点儿嘿。”

“祖国爸爸,祖国爸爸大喜!”

“嚯,你口气倒是不小,你爸爸大喜,关你这儿子什么事儿啊……”

众人笑闹成一团,金丝雀儿刚被喂饱,见着人多也欢实起来,在笼里上蹿下跳,叽叽喳喳。

金色笼杆将它圆嘟嘟的身形禁锢,它似乎也忘记了可以用翅膀来表达欢欣。

这几位少爷什么没吃过?吃顿饭至于让他们这么兴奋?

不,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是想借个由头拉宓鸾吃一顿罢了。毕竟,吃饭不兴奋,配难得一见的美人吃饭,那才叫人兴奋!

郭淮哼笑,乌眸凝水,眉眼含春,看向正在擦锅的宓鸾,喊道:“喂,去吃一顿呗?”

宓鸾手里的动作一顿,缓缓转头:“啊?”

他下巴一挑,眼波风流自然流露:“走不?”

宓鸾摇头:“不去。”

语气平静,波澜不惊,像极了她这个人,本就冰肌玉肤,再加上清冷的性格,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

郭淮这还是头一次吃了拒绝,愣了半晌,随后无所谓道:“那算了,我们去吃。”

众人失望,垂头丧气的跟着郭淮出门。

临跨出门前,宓鸾突然叫住他们:“等等!”

众人一喜。

见她向他们跑来,带着一股清甜的体香,抚慰了众人的焦躁。

郭淮刚要问,怎么反悔了?

却见她从裤兜里大大方方摸索出两张皱皱巴巴的钱,递了过来。

这钱不仅皱皱巴巴,还脏兮兮,不知糅杂了多少人的体液和指纹,郭淮的眉头本能的皱了一下,但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他接过来倒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他觉得这脏兮兮的钱捏在她那双葱白细嫩的手中,分外扎眼。

她说:“这是这个月的房租。”

一号搬来,一号开始收钱,郭淮觉得一切似乎都不一样了……

几人找了一间延吉菜馆,点了几碗冷面和凉菜。

10月开始,烈日逐渐南移,可大地上的暑气尚且残留余温。

王威咬断凉面,蹦出来鲜甜的汤汁又落回碗里。

他骂道:“虚伪。”

郭淮不紧不慢地提起一束面,送进嘴里,问:“你骂谁?”

“你!”王威举起厚底啤酒杯,咕咚咕咚灌进去大半杯,金黄色的液体和着白色泡沫在杯子里上下翻涌。

灰扑扑的扎啤桶摆在餐馆角落,壶嘴滴答着沫子,5块钱便能喝到撑。

他抹了一把嘴,质问:“我问你,你不是说500吗?我看她给你这钱撑死就50!”

“错!”郭淮慢悠悠地吃了口凉拌黄瓜,说:“30。”

“靠!”

其他人也纷纷跟骂:“行啊你,有异性没人性。”

“他还有人性?”

“没有,绝对没有!”

众人嘴里拈酸加醋,嫉妒他近水楼台。

王威却哼笑一声:“得不得月还得另说呢。”

郭淮嘴角微勾,挑眉道:“怎么着?你有什么想法儿?”

王威一顿,说:“我是不敢有想法,但你也得看人姑娘有没有想法啊。”

听他说完这话,郭淮笑得邪气十足。

旁边人搭腔:“说那废话,那丫头要是没点儿想法会来找郭淮?”

“就是。”另一个长得像晒黑的蚕豆儿似的男生在一旁帮腔,他叫刘格军,是郭淮一伙儿的编外人员,郭淮他们一般不愿意带他玩儿,架不住他跟王威关系好,所以经常会被带进来。

他在这里没啥特殊的作用,大部分都是当做捧哏,活跃气氛的。

郭淮看不上他,王威又嫌弃他,但一边嫌弃,有时候见他可怜也拉他一把。

刘格军家里没郭淮和王威他们硬气,父亲是从下面一步一步调上来的,目前居于一个当不当中不中,且还没什么实权的位置。

连带着他儿子,在少年团体里,也处于这种尴尬的地位。

王威见他帮郭淮说话,拍了一把他的后脑勺,说:“你跟谁一伙儿呢!”

刘格军被打也不生气,反而嬉皮笑脸神秘兮兮地说:“你们可别忘了,咱郭淮那个诨名儿。”

众人恍然大悟,看向郭淮的眼神都带着几分猥琐,就连郭淮自己都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斥道:“无聊!”

郭淮人送外号“小佛爷”,这可不是他们这帮哥们儿给起的,而是跟王威的诨名来历一样,都是在女人堆里攒出来的艳名。

但因为他这人本身就乖张跋扈,所以这名号便越叫越响,直到所有人都开始叫他“郭小佛爷”。

为什么不是大佛爷?

这不还有他爸郭峰在吗!

他郭淮就是再闹,也闹不出他爸的五指山啊!

与王威那种蛮横霸道,只知闷头出力相比,郭淮人如其号,手里的花活儿不少,情趣又风雅。他最喜欢的是两情相悦,即使一开始没有情,但到最后一般都是对方相悦,与他难舍难分。

试问,一个尊重你,宠你,时不时会给你带来惊喜和激情的伴侣,谁不喜欢呢?

因为少年心性,拥有大把的时间和无穷的精力,所以能够只谈风月,不问朝途。

可宓鸾与他不同。

她没有时间浪费,每日醒来,身后都有无穷无尽的账单需要支付。

这就是她的命。

她出生在本市的贫民区,父母是外来务工人员,一家人住在铁路旁的棚户区内,一住就是17年,直到去年年底,她父母相继去世,留给了她一笔巨额债务和一个永远都回不去的破家。

她学习成绩很好,舞蹈天赋更强。

花大除了建筑学全国排名前几外,最厉害的当属文学艺术学院,文学艺术学院里下设舞蹈和表演等学科,其中舞蹈学科招进来的本科生,大部分都是花大附中直升上来的。

练舞蹈,练的就是童子功。

宓鸾就是其中之一。

她的父母当年砸锅卖铁供她跳舞,只想她哪一天跳出了名堂,全家都跟着鸡犬升天。

可惜,愿景很美好,现实多残酷。

她还没考上大学呢,父母便双双离世,留下一笔她打工还十年都不一定能还的上的债务。

她本来想辍学出来打工赚钱还债的,但却在班主任的鼓励和坚持下,还是咬了咬牙考上了花大。

上大学的学费是附中老师们帮她凑的,一共四年,全部交到了她手里。

但这笔钱,她分文没动,原封不动的存了起来,只待有一天自己的生活真的能喘口气,再全部奉还。

所以,从大一开学前的暑假开始,她便拼命打工,起早贪黑什么脏活力累活都干,只想赶紧还清债务和养活自己。

你见过凌晨4点的花城大街吗?

宓鸾见过。

她接下了学校周围那条长长的大街的清扫工作,每天凌晨4点就得到岗,一扫就是两个小时,等人多了,车多了,她便可以收拾收拾回家眯一会儿,等待早上八点的课程,一个月下来只有200。

晚上,她也不闲着,还有其他兼职要做,晚上时光宝贵,她得争取赚到更多的钱才行。

所以,从她搬进来后,郭淮便很少见到她,除非某一天晚上她提早回来,或者满身酒气的撞在门上将他惊动。否则,他们两个人就像两条直线,各自活在自己的平行时空里,永不相见……

一晃到了年底,距离圣诞节还有5天,许久未见的宓鸾却突然来到郭淮的班里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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