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并未理会孙长河,只在背过身时右手于后方一拂,一股黑气自他手中散开,原本处于惊骇之中的一群人被那黑雾侵袭就全都落下马来倒地不起。
等到黑雾隐去,只留孙长河一人好好地待在原地。
黑衣男子将两手负于身后几乎同黑夜融为一体,他背对着孙长河,感觉到对方的愤怒,良久后才道:“你还真想弑父不成。”
“跟上来。”
……
孟潺回到歇雨阁时,天便渐渐亮了。她房间门口正有两个着粉衣的弟子一脸忧色的等在那里。
见了她,两个弟子面色一松急忙迎上恭敬垂首行礼。
“门主,四位长老有请。”
孟潺心知那四个一向对她没什么好脸色的老女人,少不得要对她进行一番训斥和点拨。平日里因忌惮她们几人在门中根深蒂固的势力,还有威信,她不得不虚与委蛇。可今日一连遭遇与宁纷华的对峙与拒绝,还有被小离那丫头的背叛,她此时实在没有多余的心力理会那几人了。
于是她眼尾一挑,轻轻柔柔地斜了两个看上去有些气弱的弟子一眼。
“我累了。”
“你二人就对四位长老说本门主身体不适,需要静养和休息。”
“若真有要事,那就请几位长老等我休息好,再来这歇雨阁亲自来对我说。”
“好了,你们走吧。没得杵在这里惹我心烦。”
其中一面容白静,看着比较机灵些的弟子见孟潺欲进门,立即让到一边帮她将门打开。
孟潺虽心中不快,但面上还是一派和颜悦色的样子,见着眼明手快的弟子还不禁对她点了点头。
“下去吧,无事就别来扰我了。”
两弟子见她走进房中,便为其关上房门,恭敬应道:“是,谨遵门主之令。”
“门主您好好休息,弟子这就去向四位长老回话。”
孟潺走到梳妆镜前坐下,刚想叫小离为自己准备香汤沐浴,才想起对方已经背叛自己已经回不来了。
恼怒了片刻,她才不得不忍下了满身粘腻之感,打消了沐浴的念头,拿过架子上放着的衣裳在屏风后去换了。
这一夜算来真的有些混乱,她什么便宜没占着不说,还受了一肚子气。
外头的夜越来越深,月亮也似乎隐去了,孟潺斜倚在竹榻之上,没有一丝睡意,只闭着目,脑中正思索着未来的诸多事情的走向,还有自己的打算。她想到难以拉拢,油盐不进的宁纷华,动机不明不知受何人指使可能一直都在监视她的小离,还有偶遇的横插一手的容秀,凤执一,林醉一行人。千头万绪的,她捋着心间不禁越加沉重。
“看来前路漫漫,我还得好好筹划一番才行。”
“《长生篇》是什么,本门主才不屑去争,可这东西若是所有人都想要的,那她孟潺倒定时要去争一争的。毕竟有了这东西在手,她的自由也指日可待了。宁纷华你不是看不上本门主吗,那你想要的本门主怎么能让你轻易就得手。到时本门主就不信你不来求我。”
孟潺想通了其中关节,顿时豁然开朗,也不再纠结宁纷华是否愿意同她成为盟友,助她脱离玉仙门了。
待她得到《长生篇》,那一群老姑婆即使联合在一起,也不是她的对手,到时天高任鸟飞,她想干嘛就干嘛,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孟潺不怕死可最怕阴魂不散的纠缠,若能以逸待劳解决掉所有隐患所有麻烦就再好不过了。
终于她的心情顺畅了许多,妩媚艳丽的脸上也露出一抹笑意来。心头没了烦心事,不知不觉中她便进入了梦中。
自歇雨阁离开的两名弟子,匆匆赶到四位长老所在的上方内。进门之前二人深吸了一口气,互相对望了眼才敲门进入房中。
二人第一次面对四位长老齐聚一堂的场面,难免有些局促。望着坐在上首,被几个年龄稍长些的弟子簇拥着的四位长老,那副庄严肃然的模样,心里便抖了抖,但还是鼓起勇气道:“禀四位长老,门主偶感风寒,身体不适,现在还未起身,一直睡着。弟子不好打扰,不敢多待,又恐几位长老久等,这便立刻过来回禀。”
梅兰竹菊活到如今的岁数,是何等精明之人,哪里会不明白两名弟子这般回话,应是孟潺故意为之。
四人心中虽然不满,但面上不好显露,只得压下情绪,微微颔首。
其中梅字为首的大长老,冷着一张面,状若随意又似关切道:“即是偶感风寒,可已请了大夫。”
梅长老虽已近不惑之年,但自有一股不露而威的气势在,如今的她虽两鬓斑白,可从其五官还依稀能看出年轻时定也是个令人惊艳的佳人,无疑她还是这几人中生得最好的。
梅长老一双眼里含着一丝无法言喻,仿佛照见一切的锐光,看着谁时谁就会有种无所遁形的错觉,好似自己心里想什么都会被其看透一般。
原本这样的差使以前一直都是小离负责的,只今日不知她去了何处,大家便寻不着,只得推了她二人出来接下了这份传话的活,谁都不想做这倒霉的,可偏偏她二人资历最浅,自是避不过。
玉仙门中哪个不知,这门中分两派,一为门主,二为四大长老。伺候这两个派系中的哪一方都是一份苦差事,更遑论夹在中间的。
两个小丫头面对梅长老的威严,竟有些结巴了,可能是太担心会出错,反倒连话都回不好了。中惶恐不安地站在原地,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菊长老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下无奈的叹了声。
“两个不争气的。罢了,都下去吧。”
两个弟子闻听此言,犹获仙音,立刻如蒙大赦。
“弟子这就告辞了。”
说完二人就行了一礼,急忙退了下去。
待她们二人走后,菊长老才道:“你们怎么看。”
“这门主心思素来就深,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其中一身着绣有云纹素衣,明显比较年轻些的女子,出言讽刺道:“她孟潺就是天生反骨我也要给她纠正过来,自打她进了玉仙门,得老门主真传,就不曾将你我几人放在眼里。要不是她手段高明,心计了得,这门主之位几时轮到她坐。既然已当了这门主,那玉仙门的兴衰就是她不能推脱的使命。”
“如今她只觉自己翅膀硬了,掌了一门之权,就以为凡事都没有了顾忌。可咱们几个还在呢,她若是生出异心,有了其它的盘算,那也要掂量掂量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