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嬷嬷惊醒过来,只能望着褐衣妇人影子越来越小。
褐衣妇人突兀出现,她自然怀疑那妇人的用心。
可她心里隐隐有种感觉,觉得那妇人说的是真的。
如果那妇人说的是真的,那她的外孙壮壮——以后是不是有机会变得跟正常人一样?
这一刻,金嬷嬷心里充满矛盾与痛苦。
她一方面希望那妇人说的是实话。
一方面又祈求那妇人说的是骗人的鬼话。
拜祭完毕,金嬷嬷带着外孙匆匆下山回城。
回到城中,她顾不上休息,直接带着壮壮去了一家医馆。
看完诊出来,金嬷嬷双手就一直抖个不停。
脑海里全是老大夫声声低沉叹息的话。
“唉,这孩子底子都弄坏了。你们大人怎么照顾孩子的?小小年纪反复给他吃些有害的东西,这不是盼着孩子不好嘛,还来看啥看呀!”
“大夫,那……孩子可还能治好?”金嬷嬷仿佛又听见了自己颤抖的声音。
“难呐。除非……”大夫奇怪又怜悯地看她一眼。
“除非你能买到济仁堂每日限量的止咳膏。又或者找到医术高明的大夫为他诊治,兴许还有希望。”
金嬷嬷一路浑浑噩噩。
脑子里翻来覆去就大夫那几句话,可每一句都几乎能要了她的命。
济仁堂每日限量的止咳膏她知道,那药除了天价之外;还得先让济仁堂的大夫诊过,确定病症适合服用那药,才有机会参与竞争每日一瓶的药。
可自从济仁堂推出那个限量的止咳膏之后,每日前去看诊的人能从早排到晚,直至关门打烊都看不完。
也不会因为谁悄悄暗中塞银子就作?,因为有人做过这事被东家发现,立马轰走不说,还令其身败名裂再也无法在京城立足。
可以说,她想带壮壮去济仁堂看病都千难万难;更别说能竞争到每日限量一瓶的止咳膏了。
时间和财物——她都耗不起。
想到这,金嬷嬷捂住脸,浑浊的泪水止不住的从她指缝流下来。
“壮壮,我该怎么办呐!”
她唯一的亲人。
金嬷嬷忽然意识到什么,脸唰地白了。
“女儿血崩,壮壮体弱;女婿呢……女婿遇到劫匪,会不会也是?”
她仔细回想这些年的点点滴滴,越想越心惊,越想越胆寒。
她那么信赖自己小姐,从来没有二心也没有疑心;所以小姐给她介绍大夫,她就一直让那个大夫给壮壮看病。
残酷的真相让金嬷嬷几近崩溃,她痛苦绝望又愤怒地把自己锁在屋里,从天亮到天黑,又从天黑到天亮……一直没有出去,一直水米未进。
过了两日,她才调整好情绪,重新回到国公府。
宋篱洛前往静心院时,正巧碰上暮气沉沉的金嬷嬷。
打眼掠去,金嬷嬷似是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宋篱洛对此心知肚明,但对金嬷嬷却丝毫不同情。
“奴婢见过二小姐。”正面碰上,金嬷嬷不可能不给宋篱洛行礼。
宋篱洛点点头,继续往静心院走去。
“啪!”
心不在焉的金嬷嬷竟然撞到成霜,还将成霜捧在手的匣子撞跌。
“请小姐责罚,是奴婢没拿好匣子。”成霜垂首跪下请罪,忙不迭收拾匣子。
金嬷嬷不经意扫过匣子里的东西,目光倏地一亮:“止咳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