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篱洛轻斥：“毛手毛脚！”

“瓶子没打碎吧？”

成霜惭愧低头：“没碎。”

“赶紧收拾好，跟上。”少女没有多过责罚婢女，但冷淡的语气已表明不悦。

“是。”成霜不敢多话，快手快脚收拾好匣子，立即跟上。

“二小姐。”金嬷嬷激动得大脑一片空白，满眼都只有刚刚匣子里三瓶千金难求的止咳膏；见宋篱洛要走，下意识追过去。

少女转过身，似笑非笑看着她：“金嬷嬷有事？”

宋篱洛眼睛非常漂亮，明眸秋水，波光动人。

金嬷嬷被这双清透明亮的眼睛看着，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她能说什么呢？

求二小姐让一瓶止咳膏给她？

就算她死皮赖脸开得了口，二小姐又凭什么把这宝贝让给她？

这段时间老夫人身体好了不少，往年入秋就愈发严重的咳疾，眼下瞅着快痊愈了。

她之前多有猜测，可再猜测；也没将老夫人身体变好这事与二小姐联系起来。

原来，老夫人是服用了济仁堂的止咳膏，才治好折腾好些年的咳疾！

难怪，老夫人对二小姐的维护疼爱，甚于府里任何人。

想通关窍，金嬷嬷更加没脸开口。

“没，没事。”金嬷嬷勉强挤了抹笑容，“二小姐慢走。”

宋篱洛瞥过她失魂落魄的脸，眼眸一转，默然带着成霜离去。

午后，她换了一身普通衣裙，带着成霜出现在一条巷子中。

“小虎，这是包子，这是治风寒咳嗽的药；这里还有几件厚衣裳。”

“你把包子带回去，先让你妹妹吃点东西，再让她吃药。”

“等你妹妹好起来，你想办法带她去慈幼局吧。”

“你们俩年纪太小，又冷又饿的；要是再得病，一不小心就把小命给断送。”

“我能帮的有限。你现在太小，也没人会请你干活。去慈幼局，你和你妹妹还有一条活路。”

金嬷嬷望着门后不远巷子的一幕，惊讶得瞪大眼睛。

如果不是宋篱洛那双眼睛太漂亮；就凭眼前那姑娘粗布衣裙的打扮，和那张明显涂抹得丝毫不打眼的脸；她完全不敢相信，巷子里温柔又充满怜惜的姑娘，会是他们府的二小姐。

这条巷子很静，金嬷嬷站在门边听了一会，隐隐约约将宋篱洛的话听了大半。

看二小姐的模样，做这种事应该不是第一次。从她轻车熟路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惯常悄悄周济一些可怜的孩子。

金嬷嬷心口一片火热。

二小姐对这些无父无母的流浪孤儿都那么热心，按理说不会是冷心肠的人。

如果她厚着脸皮去求求二小姐，兴许二小姐一发善心，会帮忙求药呢？

那样，她的壮壮不就有救了！

幸好她今天觉得难以用平常心对着夫人那张脸，主动要求外出办差；不然她还没机会碰见二小姐悄悄在这儿做善事。

老天有眼，没有绝她的生路。

可转念一想到自己身为夫人“第一亲信”，只怕她豁出脸去求，二小姐也未必肯答应。

毕竟，二小姐已经猜出来，夫人暗中对她下过几次毒手。

“这可怎么办？”金嬷嬷似被人泼了大盆冷水，心凉半截。

“不行。为了壮壮，我顾不了那么多。她不仁在先，休怪我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