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金嬷嬷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
想了许久,她还是不甘心。
从前在楚家,楚翩还是个小姑娘,她就跟在身边服侍。
这些年,她为楚翩做牛做马,功劳苦劳,她都占了。
如果没有拜祭女儿那天的意外,也许她永远都不会知道;楚翩不仅对别人狠心冷肺,对她这个服侍多年从无二心的老仆,更加冷酷无情。
为了让她死心塌地;楚翩亲自把她的亲人,一个个送进地狱。
想到枉死的女儿女婿,再想到如今弱不禁风离不了药的外孙,金嬷嬷心头时刻都在滴血。
揭开残酷真相那一刹,她真想直接冲到楚翩面前,与楚翩同归于尽了事。
可是,她不甘心啊。
也没法放得下心。
她死不足惜,可壮壮怎么办?
金嬷嬷望着已然空无一人的巷子,心头的狂热渐渐平复下来。
“二小姐会同意的。”她缓缓地、笃定地吐出这句话,落下帘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天,宋篱洛在静心院待了一个多时辰后,又出府了。
金嬷嬷一路悄悄尾随,瞅准机会,在首饰街后巷无人的大榕树下把人堵住。
“二小姐,请恕奴婢僭越。”金嬷嬷站在少女面前,眉眼低垂,十分谦恭:“奴婢只想单独跟你说几句话。”
宋篱洛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示意成霜退开:“你说。”
金嬷嬷“扑”地跪下去:“求二小姐救命。”
少女愕然退后半步,眯着眼眸,寒光嗖嗖射去:“金嬷嬷,你起来说话。”
顿了顿,少女语气冷淡下来:“倘若你非要跪着,那就一直跪着好了。”
金嬷嬷听出她生气,不敢强行逼迫:“二小姐别生气,奴婢这就起来。”
“说吧,什么事需要避开所有人?”少女淡淡睨她一眼,态度分毫不见热切。
“奴婢厚着脸皮,求二小姐匀瓶药。”金嬷嬷艰难开口,在眸若秋水般清亮的少女面前,只觉满身污秽无所遁形,面皮臊得厉害。
“药?”宋篱洛笑了笑,笑声透着浅浅惊讶:“什么药需要金嬷嬷如此郑重其事求到我面前?”
金嬷嬷面上平静,心里忐忑得没有丝毫把握:“是济仁堂每日限量的止咳膏。”
“原来是这个金贵的东西。”少女理解地点点头。
复又古怪地看着金嬷嬷:“可济仁堂的规矩定在那,你求我也没用。”
“嬷嬷怎不去求夫人?她神通广大,要弄到这药应该不算太难。”
“二小姐,”金嬷嬷轻声低唤,眼里已含了悲意。咬咬牙,豁出去道:“奴婢求药是为了救我外孙。”
“可害我外孙的,却是夫人!”
少女无动于衷地眨眨眼:“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金嬷嬷:“……”
酝酿那么多情绪被她一句大白话打得都不连贯了。
金嬷嬷深深地吸了口气:“二小姐,奴婢——可以把夫人的秘密说出来,你能不能?”
宋篱洛垂着眼眸,心里轻嗤一声:这可不是等价交换。
她安静不语,金嬷嬷立刻就感受到莫大压力。
“大家都知道二小姐你和三小姐是双胞姐妹,同在三月初出生。”
事涉隐秘,金嬷嬷虽然决定豁出去,可还是下意识警剔望着四周,将声音又压低几度:“可事实上,每年一月底,夫人都有一天会亲自下厨煮一碗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