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翩见状，惊觉形势对宋婉如十分不利；虽然她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猫腻，可她很清楚，绝不能任由宋兴年将宋婉如送出去。

她哀婉含泪：“老爷，婉如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记得有一回，她作画时还引来了蝴蝶，连圣上都称是吉兆。”

能引来吉兆的人，怎么可能招来邪祟？

真有人招惹邪祟，肯定也是别人。

在她提醒下，宋兴年想起往事，心里微微一紧。下意识认可楚翩的暗示，他抬头望向道骨仙风的高人：“道长……”

他想问问会不会真弄错了？

宋篱洛一听他开口，唇畔就勾起一抹浅浅嘲讽。

如果能换个人顶了“邪祟”这祸祸的名头，对宋兴年与定国公府都是一件两全其美的好事。

可惜，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的两全其美。

“咳，”老夫人虚软乏力地咳嗽一下，声音不高不低，恰好打断宋兴年，“道长，有没有什么法子既能让人继续留在府里，又能化解灾厄？”

楚翩与宋兴年皆同时竖起耳朵。

妙尘道长严肃地摇摇头：“请老夫人恕罪，贫道无此能耐。”

老夫人瞥一眼宋兴年，又问：“倘若一定把人留在府里呢？”

“首当其冲受影响的，自然是府中年纪最大的；其次，则是生身父母。”

宋兴年面色变了变。

影响到老夫人不算，连他也要受牵连？

老夫人迟疑一下，又问：“有没有替代之法？比如另选一人代她出府？”

妙尘道长佯装迟疑，实则心里暗暗嘀咕：这跟原先说好的不一样，你这是要闹哪样？

“这……”妙尘道长犹豫开口，“让人替代也不是不可。只不过，此人必得与她血肉相连才有用。”

楚翩喜上眉梢，宋婉如也似瞬间活过来。

就连宋兴年脸上也露了喜色。

宋篱洛津津有味地看着，等着神棍下一句转折。

妙尘道长果然郑重其事补充：“且必须是她长辈，才有可能代她挡去灾厄。”

“她的长辈当中，最好的固然是她生身父母。”

楚翩笑容僵住，宋兴年面上的喜色也凝固。

宋篱洛心里乐开了花。

她发现在装神弄鬼这一途，确实还是专业人士更擅长。

瞧，妙尘道长这就把楚翩和宋兴年说得一愣一愣。

仅“生身父母”这一说，首先就将楚翩排除在外。

谁让楚翩“不是”宋婉如的生母呢。

宋兴年的原配楚汐作为宋婉如的“生母”早就作古，真让人代替宋婉如，只能宋兴年这个亲生老父亲上阵。

啧啧，真难为这两位顷刻间就将云端到深渊的心情体会一遍。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老夫人这手段，看似把选择权交给宋兴年，却轻飘飘一两句话就帮他做出决定。

女儿再重要，也重要不过自己。

宋婉如同样经历了大起大落，这会她倒没有完全惊懵；而是握紧拳头，咬了咬唇，跪行到宋兴年跟前，抓住最后机会哽咽哀求：“父亲，母亲，我……。”

话未说完，她身子一软，忽然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