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出现的人格又成了藏锋？”

“嗯。”段念点头，咬了咬唇，还是没把人格切换的原因跟自己有关说出口。

顾至臻多多少少也知道这个轰动的案子现在的进展，如他猜想的那样，藏锋当年并没有杀那个保姆。这件事情水落石出后，第二人格和主人格之前的关系应该会有改善，宏方也能放下偏见，对第二人格改观吧。

想到这里，顾至臻弯了弯唇：“这样也好，对于案情和隐藏在背后的人，藏锋应当是最熟悉的。”

“嗯。”段念也知道。只是，陆煦言这样突然消失，却拥有藏锋的所有记忆，总觉得他回来之后自己要遭殃。

顾至臻：“我明天想去见见藏锋，他什么时候在家？”

“他这几天应该都没事吧，”段念蹙眉思考道，毕竟外面都闹得满城风雨了。“我等会跟他说一声你明天要过来？”

“别别别！”顾至臻怂的理直气壮：“藏锋有多讨厌我，你也知道的。你要是跟他说了，他绝对不可能答应见我。还有就是，没你从中调停，我肯定什么都问不出来，还会死得很惨。所以，你到时候务必在场，好吗？”

我也不想做夹心饼干好吗？

段念拒绝三连，也没能推辞掉。用顾至臻的话来说就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这边，藏锋回到房间，对于自己刚才亲吻段念额头没有导致人格切换的结果非常满意。

他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江霖律师问到了那个国外的IP地址，然后发给Darker让他去查。

“钟毓的身份信息被人更改过，应该和这个IP地址脱不了关系，你这回要是再失手，我看你在黑客界的名声，也算是毁了。”藏锋凉凉地说道。

那边Darker人工合成的机械电流声没有太多情绪。

“十二个小时，我一定查出来。”

Darker是藏锋十四年前参加黑客大赛认识的朋友，虽然身患残疾无法开口说话，但电脑技术却是无人能及。

藏锋在这方面也算是颇有天赋，当时拿下了第二名，也算是和Darker不打不相识。只不过他沉睡十四年，现在技术比起Darker已经落后一大截。

交代完这件事后，藏锋看向阳台另一侧暗下去的灯光，垂下了眼睑。

翌日，继方集团会议室里正在召开股东大会，气氛剑拔弩张。

陆徽方坐在上首的位置，看着下方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的股东，眉眼间尽是冰冷。

“现在外界对于我们公司的声誉都在表示怀疑，这几天继方股价都跌成什么样了，陆总你还要护着那个陆煦言，也不怕寒了我们公司这些股东的心么？”这是五十多岁的刘董刘强才。

他的父亲是早先追随已故的陆老爷子创立继方的原始股东，仗着这样的资历，刘强才没少往公司塞人，若不是陆徽方眼里容不得沙子，他能把家里几个不学无术的儿女都安排进继方的重要部门捞油水。这种罔顾公司信誉的人，此刻却是叫得最欢的。

“我们这些人今天坐在这，就是相信陆总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即便是拥戴陆徽方的股东季总，也不赞同他维护陆煦言的做法。

季向东：“为了一个这样不成器的弟弟赔上公司百年的声誉，陆总不可能会这样做，是吧？”

陆徽方抬眸看向季向东，眼眸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诸位就这么肯定，我弟弟是杀人犯？”他的声音冷如冰霜。

他全身的气势骤然放开，带着不容置疑的森严，目光一一扫过在场各怀鬼胎的董事，喧哗的会议室顿时安静下来。

“如果不是，当年陆家为什么要压下那些事，还把人送出国？”刘强才自觉可以趁这个机会将陆徽方挤下去，口无遮拦。

他这话一出，其他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纷纷附和。

陆徽方眼眸一深。

当年……陆家的确是没有选择相信陆煦言，或者说，藏锋。

就连自己，也是一样。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却没有去细想过真相到底是怎样。

“当年陆家之所以那样做，不过是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并不意味着陆家在害怕什么。”他声音冷肃，显得很有说服力。

“陆老可不是这么说的。”刘强才仍是不肯善罢甘休，他能这样强硬，自然是背后有人支撑。

而这个人，就是陆天成。

对于他来说，陆徽方是他属意的继承人，却也带着忌惮。而陆煦言，他已经不想再多看一眼。

“我爸已经退休了。”言下之意就是，现在的继方，由他说了算。

看着刘强才还想再说什么，陆徽方已经没了耐心。

“本次股东大会，除了我刚才说过的，不改变继方集团对于此前事件的回应。还有一件事要跟大家宣布。”他面无表情地说完这句话，示意站在门边的秘书把门打开。

会议室的门缓缓拉开，一个容貌昳丽，气质出众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袅袅婷婷地走进来，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正是齐羽然。

她径自走到空着的位置，拉开椅子坐下，浅浅一笑：“不好意思各位，我来晚了。”

“齐家小姐？你来这里做什么？”知道前段时间陆煦言曾和齐羽然有过牵扯，季向东自然对她没有好脸色。只是顾忌着她背后的齐家，说话还算客气。

“没记错的话，继方集团对股东出席股东大会的股份要求目前是百分之五以上吧，我既然符合要求，为什么不能来？”齐羽然仍是笑意嫣然。

近日，由于继方的股价持续下跌，股民都在集中抛售继方散股。

齐羽然手上那百分之五的股份，并不是她的，而是陆徽方回购的。作为继方集团的掌权人，他不可能允许集团股份这样大肆外流，还是流落到同样经济实力雄厚的齐家手中。

作为老牌上市企业，继方的股份其实相当分散。控股最多的陆家，加起来也只占了百分之四十。

刘强东之所以敢闹，无非是仗着陆天成的支持。而陆徽方利用这次机会大肆回购大量散股，加上陆煦言名下已故的陆老爷子赠予的百分之十股份。他并不怵陆天成的反对。

齐羽然之所以出席股东大会为陆徽方撑场面，是她和陆徽方昨晚就商量好的，纯粹是为了表明她身后齐家的态度。

一场董事会虽有波折，却没能掀起什么大风浪。有人敏锐地察觉到，陆徽方坚决的立场和齐家摆在明面上的支持，是有着陆煦言一定能洗脱罪名的自信，否则为何趁此时机回购继方散股？

会议一结束，便有人去打听现在继方市面上还有没有散股出售。

在网上辱骂陆煦言的呼声越来越高的时候，继方的股价却奇迹般地稳定了下来。

陆徽方办公室，齐羽然坐在休息区的沙发里，接过他助理呈上来的咖啡，微抿一口。

“警方那边的进展，就不对外公布了吗？”她蹙眉问道。

有些过激的网民已经给陆煦言住所和他之前所在的车队，寄去白蜡烛和各种辱骂信件和恐吓快递，群情激愤。替陆煦言收信和快递的保镖，就算是曾经当过兵见过枪林弹雨大场面的，每天拆那些东西都觉得自己快要得心脏病。

在这种情况下，任由误会持续发酵，陆煦言接下来还不知道要面对多大的恶意。

陆徽方眉头也没舒展开来，仍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现在公开那些，并不是最好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