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章 故里无长歌(5)(1 / 1)麋鹿崽崽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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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里咬牙,青筋暴起,心中早已痛极,长歌,快住手啊,药效马上就要发作了!

然而长歌还是射出了第三支箭,当所有人以为这一箭还是会被挡了去,但却是虚箭。亲兵再想补救已经来不及了,就连故里自己都觉得要完了。

可谁知,那一箭刚刚穿过故里左肩的衣角就停住了,他顶多也不过是擦破皮。

故里怔怔地抬头望,眼里只有长歌折回的背影,长发披在身后,映着阳光,潇洒干净。

是有多恨,才知道明是最后一箭,也要想着杀他,是有多爱,才会明明可以杀他时忍不住要放过他。

故里还未及深想,下一眼就看到,长歌从马上摔了下来。

长歌摔下来时,心口被什么东西咯了一下,疼得厉害。她记起来了,不禁笑了笑,那是故里给她的石头。

原以为不知随手放在哪儿的东西,没想到早就放在了心口,看来这一战她败得不冤。

不知情何起,只知一往情深。

她怎会不知故里身上有猫腻呢,明明那么多疑点,她起疑了却没有放在心上,她一直那么英明神武,她以为这次也一样。

罢了,她就要死了,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呢,她长歌到底还是没有嫁出去,只是不知道故里他说了自己会娶她的话里,几分真,有几分假。

长歌挣扎着,掏出那颗石头,握在拳头里,用尽最后的力气,扔了出去。

你为什么去大契?

我是个画师,没画过草原,怎敢说看遍江山。

你是哪个故?

长安有故里的故。

偏偏当今皇帝姓顾。

你和那掌柜的说什么了?

只是让灯谜出简单点……

你别动……我是男子应当我亲你……

那一场战事,终究是以大契战败匆匆收场,中原的条件除了割地年年岁贡外,还要大契送出一位公主和亲。

大契的百姓听到之后都笑了,可笑着笑着就哭了,大契只有长歌这一位公主,长歌死了,哪里还能找出第二位公主。

不久后,沉寂了数月的大契都成迎来了一位客人,那是个书生模样的青年,穿着一身干净的儒衫,手持公主令,什么话都没说,跪在了城门口。

晌午时,那青年已经是满面尘土,一嘴干皮,有守城的官兵想去扶一把,却被将领喝止住。那官兵心里委屈,刚想开口辩解,不料却看见将领在眼眶里打转的泪。

后来,官兵想起,他这位上司曾在公主长歌帐下做过差事。

故里一跪就是一天一夜,第二天的日头方出来,他便再也撑不住,倒在了地上,倒在了长歌曾经守护的土地上。

故里醒过来时,看见了大契的二王子,长歌的弟弟——长轩。故里眨了眨眼,这兄妹俩长得真像啊。长轩坐在高处,不苟言笑,他问故里:“三皇子,你为何而来?”

“我要见长公主长歌。”

故里理了理衣裳,深深一礼,道:“我曾对公主说只要她还活着,我定来娶她,当时长歌是愿意的。”

“但长歌死了。”长轩扯了扯嘴角,面色苍白的脸上显出几分哀色。

故里慌了,握紧拳头,急急道:“不可能,当日我所下的分量,并不致死。”

“但你下的药,轻则使人昏迷,重则使人毙命。”长轩的声音徒然拔高,“更何况,战场无情,想要寻回完整的尸首都是难事。”

“长歌她……”故里张了张嘴,脸瞬间煞白,嘴里的话还是没有问出去。

“只找到这把金弓和红缨枪,你若想要,便拿去吧。”

长轩的身影消失在宫殿中,故里佝偻着腰,伸手去触金弓上的花纹,他嘴唇嗫嚅,眼里早就失去了光彩。

好像到了这一刻,故里才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他退后着,畏惧地看着金弓和红缨枪,把自己缩成一团。

他只是想娶长歌。

他以为,这样他就能娶长歌。

他放弃了成为下一任帝王的机会。

十日后,大契的都城的城门又开了,从城内走出一支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打头的新郎官是一个白净的青年,脸上笑嘻嘻的,是啊,成婚的大好日子,怎会不高兴呢。

此时,有一阵暑日特有的热风刮过,花轿上大红的轿帘被卷起,空荡荡的花轿里赫然只有一把金弓,裹在红绸里,隐隐生辉。

这支迎亲队伍走漠地,途经一片草原,那是真的风吹草低见牛羊。

故里勒住马,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在看到草原的那一刻僵住了,他从袖袍中取出一个卷轴,展开,画上的长歌在淡淡地笑,穿着一身的凤冠霞帔。

他与皇帝的计划是一早就定好了的,要是他潜伏在大契军中,便伺机毒杀长歌,务必使长歌死在两军对战之时。士为知己者死,这是他的宿命,但他却偷偷做主,将毒药换成迷药。

他是父皇最得意的儿子,周旋于各国之间,一直坚持大业。父皇曾许诺于他,打胜大契,他便是中原下一任的新帝。

但他曾真心想娶过一位姑娘,不因她的貌美,不因她的聪慧,只是单纯地心疼她固执的倔强。

可他想娶的姑娘,被他害死了啊。

两国的边境有一座城池,背靠百鸟山,东傍星耀河,是大契长公主长歌和驸马故里的封地。

当初那一战,大契失去了自己的公主将军,中原也赔上了最好的皇子,不知道到底是谁赚得多一些。

但两国的百姓,却意外得了数年的和平,当初公主和驸马相遇的地方也成了祈祷姻缘的福地。

可又有谁知道,城中央的那座公主府里,驸马故里守着一幅画一张弓一把红缨枪,度日如年般熬了数载春秋。

突然有一日,有人敲开了公主府的朱门,老管家推开门看,是个年轻的郎中,但不知怎么,他的须发已经灰白。

那个郎中只留下了一句话、一个名字、一块石头、两封信,便走了。但就是这样,却让数年不出房门一步的故里发了疯般追了数百里。

那个人说:“告诉故里,他丢了的人,我给他送回来了,对了,我叫青游……”

故里一路飞驰,周遭闪过无数喧闹的街巷,就像他心里这些缺失的繁华。他不管青游的话里有多少蹊跷,只是心底还留存一丝侥幸,还有些许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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