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贵珍的家外表看似光鲜其实一团糟。这些年来大舅吴立本好吃懒做，身为时装店一员什么事都不问不管，还常常拿柜台上的钱去赌博。二舅吴立德三十好几还像个浪荡公子，隔三差五在外面胡混，结交不三不四的朋友。大舅母何玉庆游手好闲专爱搬弄是非，尤其以挤兑妯娌为乐事。二舅母王翠珠也不务正业，就喜欢喝茶嗑瓜子，她有一手车衣技术，吴贵珍看两个儿子烂泥扶不上墙，原本有意让她接班，但发现王翠珠太过招惹异性有红杏出墙的苗头，又不放心将时装店交给她打理。二舅母也乐得清闲，很快就蜕变成一个好逸恶劳的懒媳妇。这四个人平日在家里貌合神离，各打各的如意算盘，一心想将时装店的钱财控制在自己手里，为此他们八仙过海各施手段去拉拢工人，软硬兼施逼迫他们站到自己一边来。结果三个人先后被迫辞职。吴贵珍收留林宗平本打算让他管账或者学裁缝，却发觉这后生不是干这个的料。

吴贵珍让林宗平先干打杂，负责招呼客人，斟茶递水兼跑腿，他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林宗平别小看这工作，里面学问大了，察言观色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也是一门技能，如果将这门活计掌握到炉火纯青地步，一辈子吃喝不用愁。

林宗平虽没做过生意，这道理他也懂，不就是把五毛钱的货说成五元五十元吗，把饲料鸡说成是土鸡，把稻草说成是金条，这些年他在电视广告里看得多啦。可他实在对站柜台卖衣服没多少兴趣，打起精神勉强坚持十天后，便开始有点怠慢，心不在焉起来。

吴立本一如既往很少待在店里，二舅吴立德似乎对林宗平产生了兴趣。一天他把林宗平喊到屋里，眼光在少年身上来回巡睃，把林宗平看得浑身不自在。

“二舅，找我有事？”林宗平问。

“我总觉得你有些不对路，嘿嘿….”他阴森森地说。

“我怎么不对路？”林宗平道。

“衰仔，别想骗我，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你以前都做过些什么？”吴立德一双锐利的眼睛逼视着对方问道。吴立德的模样是三兄妹里唯一跟父亲相像的，有股威严的神态，仿佛能将人看穿看透。

林宗平并不回避他的眼光，“干什么，我月娥妈妈让我来帮外公打工呀。以前我在家乡一直读书没做过别的….”

“撒谎，你一定做过别的什么东西，嘿嘿，看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是个有一肚子坏主意的小坏蛋。别小看我，我吴立德出来社会上混，什么人没见过！看你的样子，一点不像从乡下出来的傻小子，倒有点像我那傻姐姐的老公周炳新，哼，你是怎样骗她的，老实交代！”

林宗平一听明白了，立刻眯起眼睛装出一副委屈样，“二舅你的意思是，我亲妈教我来欺骗表姨妈，然后自己就病死了，她知道你们吴家有黄金屋有颜如玉，只要我花言巧语就能骗你们全家，将生意赚的钱搞到手，把美女占为己有，以后自己出来单干，把客人统统挖走是不是？”

吴立德摸摸自己风度翩翩的小分头笑了，语气也缓和下来，“我是看你一双眼睛不同寻常，跟个贼佬似的，呵呵。”

林宗平赶紧说，“我小时候经常跟镇上私伙局的人学演戏，读书成绩一直不好，为这个我妈老是骂我不务正业。”

吴立德哦了一声，又问，“那你为什么不好好站柜台？”

林宗平缩缩脑袋：“我没兴趣。”

“那你对什么有兴趣？”吴立德问。

“我….就想吃饱饭日子过得开心。”这句是林宗平的真心话。

吴立德凝视着他想了想，“好，你以后听二舅的话，跟着我，保证能吃饱饭还过得开开心心。”

林宗平问，“二舅你让我干什么？”

“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嗯，从今以后你是我的人，记住，以后别人让你干什么要先告诉我，不许背叛二舅，否则我会让你吃苦头的。”

跑江湖的经验告诉林宗平，自己被吴立德强行拉入他的阵营。

大舅母何玉庆看见林宗平在饭桌上像只馋嘴猫，认定这个乡下少年很容易搞定。其实何玉庆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她想让这个来自乡下的愣头青成为自己的帮手。

大舅母开始关心起他来。三天两头送吃送喝。一天夜里，林宗平刚要睡觉，何玉庆敲开屋门端来一碗鸡汤，“阿平，家里没什么好吃的，你正在长身体，可不能饿着，来，我刚炖好的鸡汤，喝了睡觉，身子暖暖的舒服。”她笑眯眯将碗递给林宗平。

“这….大舅母，怎么好麻烦您帮我煮鸡汤呀，还是您喝吧，我不饿，不饿呵。”林宗平推辞道。他隐约感觉大舅母此举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不麻烦不麻烦，喝了它，你不喝，大舅母就不走了。”她执着地坚持着，林宗平只好喝下。大舅母边收拾碗边对他说：“阿平，你读书好为人老实，你外公和我都是知道的，这店里以前的管账呀不老实，所以辞掉啦，现在由你外公兼着呢，可他毕竟六十几岁，精力有限呀，你虽然是阿娥认回来的，毕竟现在是一家人嘛，你有文化管账管钱，最合适啦，打算盘其实很容易的，我教你十天半月包会，大舅母呀一心指望你能有出息，账房的事情，以后由你管着，我就安心，当然你外公也放心，知道吗，现在有人记挂上柜台的钱银啦，可不能让那些贪心的东西揩油水呀。”

林宗平明白了，大舅母也想让自己变成她的人。吃人家嘴软，林宗平尽管很不愿意，也不好当场拒绝，只好唔唔嗯嗯敷衍了她半天。

第二天夜晚，房门又被敲响。

“谁呀？”

“我。”一个女人的声音，林宗平以为又是大舅母给自己送鸡汤下动员令。当他不太情愿地打开门，却发觉外面站着的是一个容光焕发的少妇。

“二舅母？您、有事吗？”林宗平愕然问道。

“阿平，没事不能来看看你？”王翠珠一扭屁股进来，转身掩上门。

“舅、舅母，您要干什么？”看着王翠珠不停打量着床上，林宗平有些忐忑地问。

“啊哟，你一个人到这生活，阿妈又不在身边，很不习惯吧？”她两手垂在丰满的身体两侧盯着少年问道。

二舅母比大舅母年轻十岁八岁，三十不到的光景，脸蛋粉红嫩白，身材保养得相当不错，而且性情随和大方，毫无长辈架子，一下拉近和林宗平的距离。林宗平说：“没不习惯，几好的。”

“啧啧，看你这乱得，像狗窝一样，我帮你收拾收拾。”王翠珠说着麻利地替他收拾起床铺。她弯着腰，丰满浑圆的臀部正朝向少年人，这女人的形体酷似一尊葫芦形的花瓶，线条流畅圆润，颇具成熟妇人的风韵。自从来到老吴家，林宗平还是第一次从这个视角观看王翠珠，他急忙上前说，“二舅母我自己来。”

王翠珠伸手轻轻打开他，“还是我来吧，你鸡手鸭脚越帮越忙。”

二舅母很快就将床铺收拾得整整齐齐，又将横七竖八扔在那的脏衣服卷起来，然后打开一个塑料袋，拿出一件咖啡色人造革拉链外套：“这是你二舅以前穿过的，还挺新，我给你改一下，试试，看合适不？”

这些年大城市流行皮革外套，男人们穿在身上一个个显得潇洒干练，林宗平十分心仪，但他一个乡下来的后生仔，哪有钱买呢。他欣喜地看着王翠珠手里的衣服说，“二舅母这....怕不合适吧？”

“这是你二舅托人到深圳买的，穿了几个月又买了件真皮的，你不要就真浪费了。这里是省城，比不得乡下地方，你要是穿得太寒酸，站柜台也不好。”

“谢谢二舅母。”林宗平喜滋滋地接过人革外套。

“你把衣服脱了。”王翠珠打量着他说道。

“做什么？”

“我给你量量尺寸。”二舅母不由分说上来就给林宗平脱衣服，然后她取下系在腰肢上一根软皮尺帮少年人量度起来，那丰满柔软的身体无意间蹭着他，两团棉花般软物轻轻挤压一下他的胸部，林宗平的脸不禁一阵发烫。量完尺寸又帮他换上那件人革外套。

她用专注的眼神凝视着身穿拉链外套显得挺精神的少年人，“还算合身，人靠衣着马靠鞍呀。”

“二舅母您的手真巧，谢谢您。”林宗平说道。

二舅母微微一笑：“关心你是应该的。”她将脏衣服裹在腰里，“明早我就帮你洗了，晾干叠好放你床上。”

“二舅母您真好。”林宗平由衷地说，此刻他感觉二舅母可比大舅母暖心多了。

王翠珠眼眸一闪，伸手在他脸上摸了摸，“你长得真帅，一双眼睛会说话，比周炳新还好看。今后有什么需要跟我说一声，谁叫我是你二舅母，是不是？”

二舅母走了，少年人呆呆地望着门口。

夜晚林宗平躺在床上眼睁睁看着墙壁上一张明星照片，那是一个新近红火起来的美国华裔歌星费翔，中西合璧的五官异常的英俊迷人。他脑海里又浮现出身材丰满的昂着头微笑凝视着自己的王翠珠的样貌。他估计费翔十有**会是二舅母的梦中情人。二舅母，她还那么年轻，唉，可她为什么不生孩子呀….